上面的笔迹也不是白萍的,而是索菲亚替她写的。其内容大多都是想吃什么啦,想看什么书之类的。
即便这样,只要每天能看见白萍的笑脸和索菲亚递出来的纸条,我就心满意足了。
但过了一周之后,白萍就笑不出来了。她颈部的淋巴结肿得非常厉害,导致她的嘴巴张不开。她的眼神也没有那么明亮了。
虽然,索菲亚她们已经将白萍的床位稍微挪动了一下,让她一睁眼,就能看见窗外的我。
可到后来,白萍常常是看了我一会,便闭上了眼睛。一会,索菲亚便走出来,告诉我,白萍她累了,需要休息,让我先回去。
这时候,我会强笑着,问道,“她的纸条呢?”
“今天没有。白姐姐说,等过几天,再让我写一段长的给你。”
索菲亚也在笑,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她今天,有没有说,想吃什么?”
“也没有。”
我点点头,便慢慢走了出去。
记得刚开始几天里,我一天能收到索菲亚递出来的纸条,有四、五张。如今,三天过去了,我一张纸条也没有收到。
那晚,我第一次失眠了,整晚睡不着。
第二天上午九点左右,我来到了窗外,看着白萍。可她一直躺在病床上,侧身睡着,一直不动。
我站着等了很久,她都没有转身过来,看我一眼。
这时,索菲亚走了出来,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玫瑰花”三个字。
“白姐姐今天早上说,她想看玫瑰花。如果她醒了,看见你买回来玫瑰花,一定会很开心的。你知道曼哈坦花市吗?那里有。”
“知道,知道,我去过。现在就去。”
我突然发现索菲亚的眼睛有点红红的,便问道:“你眼睛怎么啦?”
“没什么。你快去吧。曼哈坦花市离这,有点远。”
“好。”
加上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终于看到白萍通过索菲亚递来的纸条。这让我很高兴,便急忙出去买花。
曼哈坦花市,我并不陌生。
来到美国的几年时间里,我常常陪着白萍去逛曼哈坦花市,这是纽约最大的花市。
白萍最爱的便是一种叫做卡罗拉的红玫瑰。这个季节正是卡罗拉玫瑰盛开的时候。如果白萍看到,确实会很高兴的。
一想到这些,我便加快了速度,因为正如索菲亚所说的,花市很远,在城市的另一头。
中午的时候,我捧着一大束玫瑰花束,赶了回来。娇艳的花瓣上沾满了晶莹的小水滴。
我一路小跑,走上二楼。眼前的一幕却让我的心沉下来,捧花的手微微发抖。
我父母,康寿延、这里轱辘多四人全来了。走廊里,每个人都哭红了眼睛。
我慌张地快步走到窗前,却看不见白萍。连她的病床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