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我拎上行李,和父母、朋友们相互挥手告别。
走了一会,赵子悠又追上来,朝我喊道:“你要记得,我们拉过勾的!”
“我记得!”
我再次挥手,向赵子悠告别。她也拼命地挥舞着手。
过了一会,汽笛声长鸣,远航者号缓缓驶出港口。我和戈梅尔站在甲板上远眺,依稀能看见他们还在原地,没有走。只是面容已经看不清了。
我不禁感慨起来。
人说,自古逢秋悲寂寥。而我恰好是秋季离开他们,难免会落寞。
如果说,人生就像旅途。那么,我这一路走来,总有人半途离去。
也许,一直陪伴我走完全程的,只有影子吧。
1907年11月25日,远航者号终于驶入了广州港。
记得九年前,我和康寿延他们来美国时,在海上走了五个多月。如今不到四个月,就横渡了太平洋。
当我走下远航者号,站在祖国的土地上时,忍不住跪下来,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嚎啕大哭起来。
一会,戈梅尔也蹲下来,拍着我的后背,说道:“师父,没事了,没事了。到家了,应该高兴才是。”
“你说的对。我们走吧。”
我收拾了下心情,带上行李,继续前行。
当天晚上,我和戈梅尔入住港口附近的一间客栈里。
我买来酒、花生、烤鱼,在双人房里和戈梅尔对饮,又和他说起谭嗣同、我师父他们的事情。
虽然在船上,戈梅尔已经听我讲起多次,但他依旧很有耐心地听。讲了一会,我自己也觉得太啰嗦了,便知趣地闭上了嘴巴。
“师父,喝酒。”
“好。”
喝了几杯后,戈梅尔问道:“那接下来,师父有什么打算呢?”
“自然是先带你在广州城玩几天,再去浏阳。”
“那太好了。师父我敬你。”
戈梅尔高兴地咧开了嘴。
虽然我们一路上结伴而行,但目的不同。
戈梅尔最希望领略中国的风土人情,自然要满足他的愿望。
也许是第一次喝中国的白酒,酒量向来不错的戈梅尔醉倒了,躺在里面的另一张床上呼呼大睡。
而我躺在靠窗的床上思绪翻滚,没有丝毫睡意。
一会,我起身推开窗。一道月光照了进来。
看着天上的明月,我突然想起,今天是十一月的第四个星期四,正是美国那边的感恩节。
以前,每年逢到这个节日时,我们两家六口人就在一起,品尝火鸡及其他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