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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缘（第6页）

他拉了拉被单，遮住了她光裸的肩膀。

女孩睡得很沉，但即使如此，还不忘记抱住他的胳膊。

像是害怕随时会被丢下的小猫一样。

他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是为雷娜塔打算好了一切。就算自己意外死掉，也会有利威尔和其他104期的伙伴们代替他占据雷娜塔心里的位置。

其实他从一开始就想错了，对雷娜塔来说他不是什么生命中的重要人物，而是构成雷娜塔整个人格的基石。

其他的女孩大多没有如此偏执扭曲的情感。阿尼身后有她的养父，三笠身后有艾伦这些伙伴，甚至有汉尼斯这种善良的士兵照顾她，即使失去了父母，三笠也有其他的感情来填补这份空缺。

可雷娜塔她……她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

对阿尼和三笠来说，自己是同伴，或许也是暧昧对象，亲情，友情，爱情泾渭分明，她们从不同的人身上得到不同的爱。

可对雷娜塔来说，所有的感情都混杂在一起，全都寄托在一个人身上。因为她的世界，从来就这么小，小到被一个人的背影填得满满当当。

从他问雷娜塔要不要跟他走，而雷娜塔跟着他之后，他已经成为她的一切了。

他终于理解，为什么雷娜塔相比于三笠，更加亲近阿尼。那大概是闻到了同类的味道，因为自己曾经一无所有，所以格外感同身受。

所以愿意把为数不多的爱分给阿尼，因为知道阿尼一定会格外珍惜。

在雷娜塔看来，也许三笠太过幸福，如此不缺爱的人，却来跟自己抢仅有的那一点点爱。

那这只小奶猫自然是会护食的。更不用提在雷娜塔看来，三笠是为数不多的，可能把哥哥彻底抢走的人，因为三笠是知道普通的生活该怎么过的，妻子该如何支持丈夫，而这是她和阿尼都欠缺的。

廖沙摸了摸雷娜塔的长发，所以，其实还是他的错。

要是他早点带雷娜塔出了地下都市，或者自己晚两年再参加兵团，在空闲的两年里多陪陪雷娜塔，引导她认识更多的人，让她知道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就好了。

那样的话，雷娜塔也不会如此近乎病态地渴求他的关注了，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生活，也要满足他的要求。

他应该知道的，自从他让雷娜塔看守阿尼，被困住的，不止是阿尼，还有雷娜塔。

她失去了探索新事物的机会，被困在了这一方天地中，而这天地是围绕着他一个人旋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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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雷娜塔有很多选择，其实……是他任性的要求剥夺了她的很多选择，而他自己甚至没有意识到雷娜塔的付出和牺牲。

雷娜塔是傻乎乎包容他的女人，他则是自以为聪明其实却愚蠢得一塌糊涂的男人。

但，即使知道他们踏上了一条错误的道路，也已经无法回头了。

他忍不住俯身，亲吻了下雷娜塔的鼻尖。

说起来，雷娜塔也是少见的美人。即使他以她的哥哥自居，有时也会被那份美丽眩晕到。

那份美丽，是无法直视的。

然而，雷娜塔却那么谦卑，谦卑到他甚至有点心疼，即使他知道这中间有雷娜塔的小心机，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

阿尼是骄傲的，不打败她就没有征服她的资格。三笠也是骄傲的，她履行妻子的义务，也享受着丈夫给予的温存。

雷娜塔则把自己放得很低很低，却把他放得很高很高。

就算在普通的纯洁少女中，她们在面对男人的这种低姿态也是极为难得的，因为知道纯洁的珍贵，也知道那是人人觊觎的宝物，所以引以为傲。

他看着雷娜塔从小豆丁长大到现在的窈窕少女，也看到她在战斗中的勇敢和聪明，他看到她的强大美丽，也知道她的脆弱和不堪。

他对雷娜塔，就仿佛园艺师对一朵亲手培育出的花一般知根知底。

如今他亲手摘下了这朵花，亦是见证了少女的蜕变。

雷娜塔醒了，发丝凌乱，蔚蓝色的眼睛在看到他的时候，出现了一瞬间的怔愣。

廖沙有点失笑，看来不适应这种转变的，不止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