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时候的他,认为是印加神系屠戮军团,因此杀进印加神墓,正与印加诸神厮杀。
他不知道有神离开了神墓游荡战场,而等他知道那年少军官直视神祇,已经是两个月后他在危重病房睁开眼,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什么叫,那个时候的你以为?”阿廖沙敏锐察觉到晏止戈叙述的变换,“现在的你不这么认为了?”
“直到进入诸神黄昏之前,我都认为是印加。”
晏止戈哑声低沉:“可被【深渊】凝固的不是印加帝国覆灭,而是神墓战场。”
他说:“不是印加,是邪神。从来都是邪神。”
屠戮军团的是邪神,逃离神墓的是邪神,尤金直视的,还是邪神。
神祇被混沌而神堕,则为邪神。
察觉四年前那场惨烈屠杀的罪魁祸首是邪神,那一刻,晏止戈恍然意识到——印加的混沌,远比任何人以为的都要早。
“尤金,你竟然撑了这么久……”他低声喃喃。
阿廖沙没听清:“什么?”
但他很快就顾不上询问——
匍匐泥地的少女满眼恨意颤抖着抬起头,而游荡战场的邪神垂首,居高临下看向渺小蚍蜉。
就在尤金波娃看清邪神真身的瞬间,她就像被美杜莎一眼石化的凡人重重僵在原地。
一切生命特征消失了。
“!怎么怎么,发生了什么!”阿廖沙悚然去拽晏止戈,“她死了吗??!!”
晏止戈克制怒意到下颌线绷紧,唇角紧抿成一条线,他强迫自己死死注视着尤金,看着她从僵硬到颤抖。
少女的军服被鲜血浸透如血人,却唯独一张脸庞惨白没有半点血色,如阳光下一捧消融的初雪,摇摇欲坠。
她慢慢,慢慢俯下身,剧痛到极点猛抓住衣襟弯下腰,脊骨剧烈颤抖如蝴蝶振翅却将坠。她像一把拉满的弓弦,随时都会崩断。
张开嘴却只有嗬嗬气音,伸出五指却只能深抓进泥土。
她被压垮跪倒在师长的尸体间,头抵在老师已经冰冷的尸骨上,狼狈被碾压进泥地里。
累加的疯狂与剧痛终于攀升至顶点,拉满的弓崩断弦。
“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惨烈嘶鸣如杜鹃泣血,撕心裂肺,是灵魂坠地理智崩塌、信仰毁减的破碎声。
即便没心没肺如阿廖沙,也别开头不忍去看。
晏止戈却深深注视——注视尤金一切的痛苦与挣扎,强迫自己不肯移开视线。
时隔四年,他才亲眼看见,那从世界死亡的边缘被拉回来的,是怎样脆弱却强大的灵魂。
“尤金……”阿廖沙不敢置信,“她怎么活下来的?她怎么活得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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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少女军官颤抖着咬牙抬头,一双蓝瞳却是明晃晃的血色恨意。
雪亮锐利,惊心动魄。
阿廖沙也在对视瞬间一惊,下意识后退半步。
“那死亡也杀不死的,才是阿纳斯塔西娅·尤金波娃。(budu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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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会撑下来。
从直视神祇的疯狂中。
她会从破碎的世界进入新世界,那些年少懵懂未曾对暗恋之人诉之于口的爱,她将之尽数献给了新世界。
她发誓要守护新的世界,绝不让新的归巢如旧巢一般倾覆。她说就算泥地里匍匐受尽对一名战士的屈辱,她也要活下去。活下去,直到新世界闪耀!
冰冷的钢铁牢狱中,荣光剥落的戴罪军官一身疲惫,却只有握住晏止戈的手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