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吧。”
“他们在哪儿?”
“……”
赵水不答话,苏灵人便转眸看着他,那直直的眼神像是要把他从里到外看个透透。如此静默一阵儿,便听郝司镇从旁细声细语地试着问道——
“苏灵人,这玉坠,可是有什么问题?”
苏灵人这才收回目光,板起脸不知想了什么,再抬头时,已重回平静的神色。
“既然是在凶手逗留的地方发现此物,又有人证,对于赵郎君的嫌疑,需得多调查几日方可决断。郝司镇,本官的建议,暂且将嫌疑人收押看管,容后查审。”只听他淡淡地说道。
这下,赵水彻底泄了气了。
------
以前听人说过,镇里的大牢条件很差。
赵水却未想到,竟会差到这个地步。
牢房倒有好几间,但年久失修屋顶破损,外面的雨丝正洋洋洒洒地飘下,因此犯人都被挤到了一起。那里面,围着墙根一圈的石台上铺着乱糟糟的稻草,上面睡人,此时或坐或躺,身上都披着统一的破旧棉被,传出一股发霉的臭味儿。
“去!”一进牢房,丁一便踹开门边儿那个床铺上的人。
他挠了挠肚皮,环视一圈,又转头看看跟在后面进来的赵水,咧嘴一笑,迈开脚又踢走另一个人。
那几个牢犯或许是认得丁一,都不敢作声,缩成一团躲到一边儿去了。
“没事儿,坐。”丁一大咧咧地坐下,冲赵水说道。
赵水看了看四周,与他隔开一定的距离后立足,站定不动。
“唉,果真是有钱人家养出来的,这地方,确实不好招待你这样的。”丁一拍拍衣袖,说道。
没有理会他的嘲讽,赵水正色问道:“为什么要栽赃给我?”
丁一愣了下,“呵”地一笑,也不避讳,答道:“也没特意想着你,这不是正好碰上了么。不过说起来,这镇里还能跟我丁一和颜悦色絮叨半天的,也就兄弟你了!”
“那三起案子真与你有关?”
“你猜?”
“你脖子上,是他们说的‘星垢’吗?”
“哟,你真识货!”丁一一拍大腿,说道,“今儿刚印上的,镇里第一个。我就随手教训了个老叫花子,靠,就多出了这么个东西!”
他口中说的轻巧,但明显,带着对被印上这份“耻辱”的怒意。
“丁一。”见他如此模样,赵水突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步直视着他问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想当初,他还是个和自己一样,对习作有着别样的热情,且脑子灵光的小伙伴。
赵水是在适龄的时候去上学堂的,而且还是镇里最好的学堂。
但奇怪的是,他爹娘明明花了钱送他读书,却常常叫他逃课到店里帮忙,因此除了听点儿圣人伦理,真正让他感觉有趣的习课却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地上,即便他再聪慧,课业仍是很差。别人家都是父母逼着孩子上学好好读书,到赵水这里却恰恰相反,甚至有时他爹听说他为了读书而不去帮娘的忙,都会追着他打。
可少年脾性,偏偏就是越不让你干什么,就越想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