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赵水端起烛台,沿着屋角里里外外地察看了一番,果真发现了不同寻常的痕迹。
在院墙的墙头上,有还几个位置不一的小洞,洞口的形状与他爹平日自制的铁器头形状一样,应该是他爹设了暗器的机关。
墙下的土被处于什么目的刻意抹平过,赵水蹲下身,将烛火靠近墙根,一点点挪动着,发现石缝之间,渗进了些许不起眼的暗红血渍。
赵水用手摸了摸,血还未完全凝固。
他又走出院子,在附近转了转。
别家屋舍一片安宁,看来并未听见什么风声受到惊动。而在屋后菜园的上山小路上,他发现了几个大小不一的浅浅脚印,还有荒草枝上,那几道细长的血渍。
赵水大致能推想出来发生了什么——
有一队人潜入他家院子,触发了设下的机关,其中有人中暗器受伤。他们跑去后山,可能是他们怕惊动村里暂且上山藏匿,但更有可能,是去追他的家人。毕竟若是他爹娘遇到这种事情,不会想牵连村子的人,只可能躲到山林之中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暂时躲避起来。
难道要他上山去寻?
他爹若知道后面有人追来,肯定会沿路设下好多机关阻挡。这让赵水不禁联想到从小被他爹训练时,那些“措不及防”受一身伤的经历,身上一阵寒颤。
苦头还是让坏人吃去吧,他可不冒这个险。
“爹娘会在哪儿留信呢?”赵水一边往回走,一边细想着。
屋里?应该还埋伏着暗器,他爹娘不会让他去冒险寻找。院子四周估计已经被翻找过,而且都是些器具,藏不了东西……无意间,赵水瞥见不远处的院门边,那团团的松树影子下,展开来晾晒的渔网。
方才行色匆匆,竟没注意到,自己的门前也弄得和村里各家的一样。
小渔门的村子里有个“秘而不宣”的相同习惯,就是会把家门的锁钥藏在门边的石头缝里,然后用渔网盖住。赵水的爹娘觉得这样“自欺欺人”的假动作很不安心,所以一直都随身带着锁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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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点是,他家不打渔,也从来不会在门口晾渔网。
赵水立即奔了过去,将渔网七扯八扯地拉开,果真在矮松枝丫上,找到一个悬挂着小竹管。
打开盖子,是块白布,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已上山,回屋后随地去,勿跟。”
……
赵水满头的疑问。
找了半天,留这一句,就是为了告诉他随便去哪儿,就是不要跟着上山?
叫他去他也不去啊。
空中刮来一阵寒风,吹在赵水渗出汗珠的额头上,令他稍稍冷静下来。他攥紧布条,深呼了口气,吹灭已然微弱的灯烛,掩下胸口被遗落的茫然感,转身往村外踱步走去。
家里是留不下了,那些黑衣人随时都有可能找回来。
上报衙门?线索了了,又没人证明,衙门正式接手怕是也要耽误些时日。
那么,离开小渔门吗?
赵水不禁心凉——之后的茫茫大地,他又该往哪儿去,又如何与家人团聚……
“唉。”赵水不免有些失落,他爹娘竟只匆匆留下了这一句话。
等一下。
这话他们应该知道自己想得到,又为何冒着被坏人知道他落单的风险,特地留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