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这个将军曾是燕人,只是拿不准他对自己的心思。
“不用打量我了,我不会把你怎么样,老夫这个岁数,甚至足够当你的父亲了。”
林夔似乎想起了什么,轻轻叹气后拿起一旁毛笔饱蘸墨汁,随即居然在泛黄的宣纸上练起了字。
薛姚就在他身边磨墨,林夔写完一张,她便刚好在砚台里磨出下一张所需的墨汁来,一时间两个人配合居然颇为默契。
如此反复数次,林夔突然笑了。
“年纪轻轻,磨墨倒是练得几分火候,以前老夫在家中写字,我女儿也是这般磨的,不疾不徐,浓淡适中,那真是一段快乐的时光。”
“有您这样宽和的父亲,她一定很幸福吧?”薛姚沉默片刻,试探着问道。
“她。。。”怎料面对这样一个问题,竟然能让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林夔突然语塞。
“她现在。。。我其实。。。唉,其实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寻她,只可惜一直无功而返。”
这是一种自觉没有尽到责任的愧疚。
甚至林夔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说话间他已经动了真情,显得整个人愈发失魂落魄。
“是奴家失语了。。。”薛姚自知提起了眼前人的伤心事,低眉歉意道,“奴家自幼父母双亡,见了将军自觉亲切异常,一时间。。。”
“唉,你这孩子,想必一路颠沛流离被迫来到晋国,吃了不少苦吧?”
林夔不愿再提往事,随即岔开话题。
可是他立刻意识到自己也失言了。
久在军伍的自己怎能不知战俘,尤其是美貌的女子战俘是何等待遇?
眼前女子虽然年轻貌美,可是身上的伤痕依旧若隐若现,那么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根本不难猜出。
一瞬间,他心软了。
这个一向锋利如剑的男人心软了。
“也罢,今日起你跟在老夫身边伺候,不要走出将军府一步,没人会再刁难你了。”
“去歇息吧,你的住处老夫会让人安排给你的。”
“奴家多谢将军的恩情。”
薛姚两眼微红,颇有梨花带雨之势。
“好了,好了,不要在老夫面前哭。。。”
因为你一哭,我就会想起此时此刻是不是另一个女孩也在哭。
酩儿。。。为父想你了。
等完成了陆机的条件,为父就能从他手里把你救回来了。
乖女儿,你再等为父一小会儿。
就一小会儿,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