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看着那汉子铅块般的拳头,普希金浑身一震。
尤舞这是唱得哪一出?偶然心里顿时冒出无数句不和谐。
但普希金和偶然怕归怕,骂归骂,眼看着那汉子的拳头要落下来,他们两个的身体却本能地冲出去,不约而同地要替女士挡拳头,虽然除了外形,尤舞没有任何地方像个女的。
黎叔老神在在地端着手臂,特别没有存在感地隐没在人群中,眼中倒是充满赞许,不错嘛,这两个瘦巴巴的臭小子,关键的时候还挺爷们儿,他果然没挑错人。
“你们两个别碍事儿!”尤舞可不领这个情,她不耐烦地抬腿就是两脚,把偶然和普希金踹飞,然后她上半身一个急侧闪,精确地躲开大汉的拳头,同时间,她的小拳对准大汉的腰窝,猛地一戳。
“呃!”大汉喉咙里一声闷哼,捂着腰蹲坐下去。
几个大汉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身材娇小的丫头,是个练家子狠角色,他们嘴里咒骂着,一起朝尤舞扑上来。
“住手!”
“几个大老爷们儿欺负一个小姑娘,你们还是人吗?”
“大家都上啊,跟他们拼了!”
“打飞他丫的!”
正准备离开的人们,被大汉们的粗暴行为彻底激怒了,孩子们父母和村民的劝说声被淹没,人们群情激奋地把几个大汉包围了,你一拳、我一脚地混战起来。
那几个大汉虽然人高马大,但架不住人民群众人多力量大,很快就招架不住了,一个个蹲在地上抱着头哇哇大叫救命。
眼看着空地上闹得不可开交,快要无法收场了,俱乐部紧闭的后门终于打开了,走出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老头,老头穿着笔挺的衬衫和休闲裤,举手投足颇有些绅士风度。
说也奇怪,看到老人出来,那几个鬼哭狼嚎的汉子神奇地安静下来,群众也渐渐冷静下来,一双双眼睛好奇地凝望着缓缓走过来的老头。
只有那五个少年的亲人,还有村民们,眼中游移着复杂的神色。
黎叔凑到偶然耳边,小声嘟囔:“这个老头是射击俱乐部的老板,周志强,本市的明星级企业家。”
周志强笑容可掬地走到五个孩子的亲人面前,和风细雨地说:“这个山坡离我的俱乐部实在太近了,如果是上风向,你们的纸灰和哭声会飘到射击场上,着实令我很苦恼。我想,我们早就有了共识,你们每个月十五号上午,可以来这里祭祀两个小时,今天的祭祀时间已经过了,所以我才派工作人员来提醒。”
家属们连连应和:“是是是,今天祭祀的时间结束了,是我们耽搁了时间,是我们有错在先。”
“当然,我的工作人员态度也不够礼貌,”周志强温和地笑笑,“在场的各位,如果有人受伤,医药费我会全权负责,另外,这里损坏的祭祀用品,我也会如数赔偿,大家看这样解决可以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听了周志强的话,人们的怒气消了一大半,偶然长出一口气,看来这场闹剧终于可以收场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惊呼:“不好,有人昏倒了!”
香炉中的灰被人们的鞋底踩得到处都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倒在狼藉中。
“哎呀,这不是村里的猎人老李吗?”有村民认出老人的身份。
偶然急忙挤上前,手法娴熟地试探鼻息和脉搏,又翻翻老人的眼皮,镇定地说:“没事,他只是身体虚弱,问题不大。”
人群传来松气声,没人质疑偶然的判断,所有人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个年轻人,肯定是个救死扶伤的医生,殊不知偶然接触的死人比活人还多。
很快,老人苏醒过来,抱歉地低头哈腰对众人说:“我没事,没事,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
人群三三两两地散去,编外小组也随着人流下山了。
空地上恢复了宁静,只有周志强还站在简易的灵堂前,手指若有所思地在五个孩子的遗像上轻抚,他脸上的笑容全部褪去,目光幽深地凝视着一个远去的背影,嘴里发出若有所思的呢喃:“原来是老熟人,真是好久不见了,黎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