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师强压着怒火,撑了一天,吃完晚饭,他头也不回进了宿舍。
“呼,又是毫无收获的一天。”尤舞长出一口气,正准备离开。
李老师的房门突然开了,他怒气冲冲地走出来,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点着尤舞的鼻尖,大声喊道:“你、你、你太过分了!”
“你干吗,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尤舞不客气地打开他的手。
“你都跟了我好几天了,你到底想干什么?不要欺人太甚,我们知识分子也、也是会骂人的,你父母是怎么教育你的!”李老师面红耳赤地咆哮着。
“呀呀呀,不许你说我父母!”尤舞被戳到软肋,不禁火冒三丈。
两个人在宿舍门口对骂起来,并很快上升到肢体冲突,黎叔他们和住校的老师们急忙来拉架,好不容易才把两个人分开。
“李老师,您这么个文雅的人,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快消消气。”在苏老师和戴老师的劝说下,李老师眼眶通红地回宿舍了,轰地摔上门。
“如果他不喜欢被人跟着,可以好好说嘛,再说我跟了好几天,他也没说不让啊!”尤舞也一肚子火,对黎叔他们诉苦,“我最讨厌别人说我父母了,不过我已经手下留情了,没有打到他啦……”
“好了好了,快进屋吧!”黎叔抬头看看天,“看样子今天晚上又要下雨了。”
……
天空中乌云密布,夜里十点多,远处传来滚滚的雷声,不多时,大雨倾盆而至。
尤舞正跟姚老师在宿舍里聊天,冷不防窗外传来一声愤怒地大喊。
“怎么回事儿啊!我新买的内衣呢?”陶老师在晾衣杆前激动得直跳脚,原来她下雨收衣服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内衣不见了。
偶然、普希金一直在苏老师的房间里,还有戴老师,四个人打了一晚上的扑克牌,听到陶老师的喊声,大家都跑出来,只有李老师的房门纹丝没动。
“不会吧,偷内衣的色狼又来了?”戴老师挥舞着拳头,“这小子胆子真是太大了!”
“我们四个一直是开着房门打牌的,居然一点儿动静都没听见,”苏老师摇头道,“真是太奇怪了。”
“如果那个色狼是你们认识的人,就不会奇怪了!”陶老师十分气愤,拔腿就朝李老师的房门冲去,用力拍门喊道,“李老师,你出来一下!我东西丢了,你看见了没?开门啊!”
敲了半天,没人应门。
雨越下越大,天空中雷声滚滚,空气中开始漂**起令人烦躁和不安的气息。
“怎么回事儿,李老师怎么不开门?”姚老师奇怪地说,“他是不是不在屋子里?”
“这么晚了,他不在屋里,会去哪儿?他一定是做贼心虚!”陶老师更生气了,索性拽住戴老师说,“把门踹开!”
“这、这不太好吧?”戴老师看看黎叔他们,“在警察面前踹门,总觉得怪怪的……”
黎叔趴在李老师宿舍的窗户玻璃上,眯起眼睛,顺着窗帘的缝隙,朝黑洞洞的房间里张望,几秒钟后,黎叔暗暗吸了一口气,轻声说:“戴老师,把门踹开。”
戴老师奋起一脚,轰然踹去。
“啊——”
就在房门被踹开的同时,陶老师发出一声惊惧至极的惨叫,整个人身子一歪,昏厥在地。
闪电的光忽明忽灭,惨淡的光线照进李老师的宿舍里,房间收拾得很干净,床铺也铺得十分整齐,然而在天花板的吊扇上,悬挂着一根皮带,皮带下吊着一个人,一个面容苍白、毫无生气的人。
李老师的身体,就像是一具脱线的木偶,在吊扇下轻轻晃动着,他的舌头长长地拖出来,滴滴答答的涎水浸湿了前襟,暴突的眼球上,布满了树枝般分叉的血丝,他那阴寒而无神的目光,直直地对着房门的方向,似乎充满了怨恨和不甘……
而在房间的书桌上,黎叔他们看到了一张白纸,白纸上写着三个歪歪扭扭的字:我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