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熊不看年龄,温声细语就行。先天儿科圣体,火车上显威灵。秦追在医院哄惯了小孩,连保温箱里哭泣的婴儿都哄得下来,此时哼着俄语小调,记不清歌词,就是即兴哼着调子,就让小熊的情绪不再低落,只是倚着他,清澈透亮的眸子如同水中倒映的极光,美到梦幻,里面映着满满的秦追。格里沙问道:“这是什么曲子?和平时听的不太一样。”秦追一愣,随即想起这好像不是1916年的调子。他也想不起来自己是在哪儿听过这首曲子,但又下意识认为那是俄语歌曲,因此就在格里沙身边哼唱起来。“我也不记得在哪听过了。”秦追一脸实诚,“就是记下了调子。”格里沙感叹:“好像水波哦,你的声音还有这首曲调,能让人想起故乡的山泉,就像是站在路灯上的鸟,到了冬季,它们浑身是雪,然后它们飞起来,沿着长河飞啊飞,飞过雪国。”他的语气低沉,却如同浪漫的诗句牵引着秦追的想象,大脑模拟着格里沙话中的一切,好像真的看到那只飞鸟。“飞过雪国以后呢?是去春天吗?”“不,是去爱的鸟怀里,然后用胸膛撞出温暖的花火。”小熊呢喃着,竟是睡着了。秦追忍俊不禁,对知惠用口型说:“他肯定困得不行。”知惠无奈摊手:“他一直让我们睡,自己却不肯睡。”小熊太爱护他们两个了,以至于自己睡眠不足,秦追搂着格里沙,知惠翻出大衣盖到格里沙身上,秦追抓着衣服的边缘,确保它们不会被火车颠簸到滑到地上,就这么形成一个小熊专属的保温箱。火车行驶到新尼古拉耶夫斯克,在后世,它的名字叫新西伯利亚,是俄国内仅次于莫斯科与圣彼得堡的节完整章节』()”少年工人抽抽搭搭:“主不爱我,让我死吧。”秦追语气冷淡:“主也从来没爱过我,你还有妈妈,我六岁以后就没见过她了,你不活下去怎么知道未来只剩苦难?好吧,我知道我说的是废话,对你的人生似乎没什么帮助,但你要再坚持三年,要是三年后还看不到希望,到时候去死也来得及,来,吃糖。”他拿出自己哄儿科病患时常备的糖果,强硬地塞少年工人嘴里,把他的哭声堵了回去。现在已经是1916年了,这孩子再坚持一下,他会看到曙光的。知惠在车上喊:“哥,车快开了!”秦追骂了一声,将药葫芦拿起来倒了三十来颗,具体多少没细数,用纸包起来,交给少年工人:“早晚各一颗,这是辅助你痊愈的药,别放弃,我再对你说句废话,那就是人生是有无限可能的。”人群中不知是谁问了一句:“所以未来会有变好的一天?”秦追:“也有变得特别坏的一天,我六岁那年以为我老爸能活着接我回家,结果却是我去接他的尸体,先硬着头皮活吧,万一哪天时来运转了呢,累了就吃点甜食吧。”听听,这像是安慰人的话吗?完全就是加黄连的心灵鸡汤,还带苦味!但少年工人真把黑医版本鸡汤喝下去了,小伙子握着药,靠着同事看秦追急吼吼被扛着去赶车的身影,记住了这个美丽过头的东方医生。他哽咽着:“我还没对他说谢谢。”秦追爬上火车,满手的血也不知道上哪洗,最后是一个好心的大叔把他没喝完的酒送给秦追,让他拿去冲一冲手上的血迹。
秦追连忙道谢:“谢谢。”又是一场一分钱没收还倒赔几百块的急救,七蛇丹是10块大洋一颗,不还价的昂贵药物,在青霉素用完后,秦追自己也是每天两颗七蛇丹,防止背上的枪伤感染,但这种药是凉性的,吃多了有点胃疼,赶路时也不能经常吃到软乎的热食。秦追数着剩余的七蛇丹,还有几百颗,够用了,到了圣彼得堡后还是多做点青霉素备着吧,等去了欧洲,想找制作七蛇丹的材料也难了。这些药才是秦追身上最贵重的资产,因为它们可以救命,到了危急时刻,说不定比黄金还能换到更多资源。格里沙担忧地问他:“伤口痛吗?”秦追:“不疼……好吧,其实有点疼。”疼得他这些日子睡觉都不香。格里沙说:“实在难受的话,我们就提前下站,找个地方好好休息几天。”秦追摇头,语气坚定:“我能坚持到终点。”西伯利亚大铁路的终点站就是彼得格勒,这也是世界上最长的铁路,铁轨两旁不知埋葬了多少工人的尸骨与血泪,其中也有华工的。格里沙把他捞怀里:“那你靠着我休息吧。”()知惠看了一阵,说道:“为什么只有你们抱抱?我也要。”秦追:“行,你来。”格里沙伸手一捞,三个人就这么抱成一团。格里沙想,我们真是相亲相爱三兄妹。知惠想,我们真是有爱的一家。秦追想,感觉就像养了两个崽,而且崽们又高又大又懂事,力气还特别大,腰都快被搂断了,也不知道一天天哪来这么多牛劲。“撒手,我腰痛。”知惠默默松开她哥腰围六十出头的细腰,歉意地去碰,被怕痒的哥避开。她小心翼翼地问:“不会青吧?”秦追捞起衣服看了一眼:“有点,不严重,送你和师伯练武真是我人生中最正确的决策之一,以后我可不担心你被欺负了。”知惠欲言又止,其实家里从没担心过她被欺负,倒是一直很担心寅寅欧巴。因为秦追救人这事,让几个年纪较大的旅客对他搭了话,询问有没有治疗晕车的方法。秦追用精油抹了他们的太阳穴和手腕,再为他们掐了穴位,疗效极好,一治一个准。其中一位老夫人送了他一块巧克力做报酬,秦追只咬了一口,差点被送去见阿玛。格里沙救了他:“喝水,快喝水!”事情不知怎的,就发展成了秦追这一天看了十来个病人,本车厢的就有五个,隔壁车厢的也有过来凑热闹的,秦追这天看的病人涵盖了晕车、咽喉痛、肩颈疼痛、风湿、痛风,还诊出来一个怀孕一个月的。他也不收钱,大家就送他们吃的,然后秦追、知惠、格里沙从新尼古拉耶夫斯克到彼得格勒的伙食就这么齐了。罗恩联系上他们,想要给小伙伴们提供背景乐服务时,就看到秦追、知惠、格里沙正在一起吃烤羊腿。“火车上哪里来的羊腿?”秦追回道:“前头车厢有几个毛子喝酒以后打架,我和格里沙帮他们接了骨头,他们就送了肉给我们吃。”桌上还有一袋皮罗什基(一种俄式馅饼),一包欧拉季益(俄式松饼),甚至是一篮珍贵的水果。罗恩一直觉得他的哥哥姐姐们很牛,但直到此刻,他发现自己以前还是小瞧了他们。车厢前头有噼啪声,许多人都面露警醒,这是枪声。格里沙一抹嘴:“我去看看。”秦追道:“保持联系。”格里沙匆忙点头,跑了出去。借着格里沙的视野,秦追看到一群穿军装的毛子大声吵嚷着,据说是巡查列车的宪兵被宰掉了一个,还有两个受伤的。“他也受伤了!跑不了多远!”宪兵驱赶着过来探情况的人们:“滚开,滚开,这里的事和你们没关系!”格里沙被赶回去,过了一阵,又有宪兵来询问有没有见到反贼。“你们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带两个中国人?”宪兵质问着格里沙。格里沙张口就是:“天佑沙皇,尊敬的先生,他们是我从中国请到的医生,要去彼得格勒求学。()”?鉣葶???厐?≈ap;ldo;?屏????葶??衟絙??絙虎?葶啦暏??()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满车厢的病人都为秦追和知惠说话,他们顺利过关,宪兵走时盛气凌人地命令着:“一旦见到可疑人员就过来告诉我们,我们接到了情报,有个特别危险的反贼进入了车站,也许就在这辆车上!他带了枪!”反贼小熊格里沙在胸前画十字,感叹道:“上帝啊,那真是太危险了。”秦带了枪追一脸柔弱地靠着格里沙,也画了个十字,脸埋在格里沙背上,实际上是在憋笑。洪也带了枪知惠面露担忧:“哦,车上怎么会出现如此危险的暴徒?”旁观了这三人惊人演技的罗恩十分沉默。摸着良心讲,车上还有比你们三个更危险的暴徒吗?尤其是寅寅哥哥,离开东北前还杀了个军阀呢,还有枪法准到几十米开外帮露娜一枪崩了敌人脑袋的知惠,真反贼格里沙,全都是法外狂徒啊。想了许久,罗恩转头放起了《卡门》第一幕里的经典曲目,《爱情像一只自由的小鸟》。此刻只有卡门不羁的歌声才配得上这三位了。在得知秦追是一名医生后,宪兵队队长要求秦追去为受伤的士兵治疗。秦追答应了。格里沙起身询问:“我和我的朋友一起去,我也会医术,我还可以帮你们一起找那个反贼,请让我帮忙吧,好妹妹,你就留在这,好吗?”他按住知惠的肩膀,四根手指用力,秦追不着痕迹地指了指上面。知惠了然。≈lt;hrsize=1≈gt;作者有话要说寅寅唱的是俄语歌《小白猫》。蘑菇在网易云做了小说同名歌单《秦老板风华绝代》,里面收录了蘑菇码字时会听的歌,《小白猫》也在里面,啾咪。!()菌行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希望你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