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下一部戏的准备空档,沈吟转头对着隔壁的客人问道:“这位公子,请问这是哪出戏啊,我们来的晚了,只看了个结尾,完全看不懂。”
客人热心解释道:“这戏就是讲的一个官家小姐爱上穷书生,书生几次科举不中,但官家小姐还是觉得他能当大任,替他买了官,结果书生上任之后果然大有才干,官位越做越高,甚至得当朝长公主青睐,但还是排除万难毅然娶了官家小姐的故事。”
“这都什么呀。”沈吟嫌弃道:“千篇一律的,怪不得都没什么人叫好呢。”
客人也道:“可不是嘛,陈词滥调,戏里还没一个正常人,听得我都吃不下了。”
“那也没办法。”沈吟叹气道:“下这么大的雨,也只能看戏解闷了。”
“你不必叹气。”客人道:“下一出戏是我点的,我在这里熬这么久就是为了这出戏呢。你们不妨听听,绝对比情情爱爱的有意思。”
这话倒是勾起了沈吟的好奇,问道:“真的吗?是什么故事?”
客人解释道:“这是前些日子出的戏,是由清风堂堂主沈自清当年血洗孤月崖的英雄往事改编而成,是我最喜欢的一出戏了,每回我都点呢,百看不厌。”
听到是跟爹爹有关,沈吟顿时来了兴趣:“真的吗?我居然都没听过,这我可得好好听一听,他们要演得好,我就替我爹爹好好捧个钱场!”
客人不明就里地打趣道:“你这小姑娘真有意思,这戏和你爹爹有什么关系,戏好听自己打赏就是了,或者你愿意的话请我喝杯酒也好,毕竟是我点的好戏。”
沈吟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打圆场:“我爹也喜欢沈盟主,这戏真好看的话你们这桌的酒水我包了。”
正说着,台上的报幕人扬声道:“接下来是《沈自清大斗孤月崖》!”
清脆的锣声过后,在一众喝彩声中,元落白全然没了听戏的心情,不安地看着陆伶霄,只见对方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夹了颗花生米送到嘴里慢慢嚼着,像是根本不在意台上的戏。
元落白松了口气,又看看旁边,沈吟和摘摇正饶有兴致的看戏,时不时和旁边的客人聊着天,并未发现这边的异常。
这时,一个佝偻着身子土匪打扮的瘦小男人畏手畏脚地走上台,四下看了看,发现没人后瞬间挺直了腰杆,猖狂唱道:“我乃孤月崖教主陆闵仇,杀人放火是我爱好,贪生怕死是我特质,谁要来了我这孤月岭,我就将他碎尸万段!”
随着他唱完后,台下响起一阵吁声,甚至还有一两声叫骂。
元落白担心陆伶霄,可偏偏大家都在场,她什么也做不了,虽然陆伶霄看上去神色如常,但她总觉得对方不像表面那般平静。
陆伶霄倒是气定神闲,又夹起一粒花生塞进嘴里。
这家的花生是真好,本身就是颗颗饱满,加上油和辣椒炒至过后,满嘴留香,走之前自己得买些带着上路,陆伶霄饶有兴致地想着,但台上唱戏声却仍旧清晰地传进耳中。
瘦小男人继续猖狂唱道:“我在这世上只爱两样,财宝和女人,财宝得是别人家的财宝,女人更得是别人家的女人!”
锣声敲响,一男一女两人搀扶着上台,女人民妇打扮,瑟缩在农民打扮的男人怀里低声哭泣,瘦小男人见此情形嘿嘿地猥琐笑着,对农民模样的男人道:“今日我看中了你的夫人,快快送给我,不然要你好看!”
女人呜咽出声,男人握住女人的手,做痛心疾首状,唱道:“你好狠的心,我与夫人相敬如宾,如今要被你生生拆散,我定要找人来做主!”
瘦小男人得意洋洋,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唱道:“你的夫人我抢定了,我是无法无天,无人可以奈我何!”说着便强行去拉女人。
在女人的哭喊求救声中,男人愤恨地唱道:“你这丧尽天良的恶霸,坏事做尽,定是要遭天打雷劈!”
瘦小男人大笑,唱道:“那又如何,无人可以奈何我,我早就无法无天了!”
陆伶霄依旧是面无表情,看也不看那戏台子,又夹起一粒花生米塞进嘴里。
随着锣声,瘦小男人拉着女人下了场,场上只剩下了普通男人,此时,又出现了一个看来高大威武的男人,普通男人跪到高大男人脚边痛哭流涕地唱道:“沈自清大人,你要为我做主!我的夫人被那恶霸陆闵仇抢了去了,你要为我讨回公道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