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后的今日,怯懦少年已经长成了青年,长身玉立,去年娶了王妃。
“堇弟身体不好,地上凉快起身。”云姜语气怜惜,却是稳坐不动。
“谢六姐。”瑾王听她语气微凉,以为她心情不好,就不奇怪她为什么让自己跪下了。
瑾王云堇行八,是先帝最小的儿子,其生母是梅园侍奉的宫女,被帝王酒后宠幸一举得子,却因为身份低微只封了美人。
但是苦熬出头的梅园美人没能长命,在云堇五岁时重病身亡。
彼时皇长子堕马摔断颈骨而亡,皇后痛定思痛,就决定收养一个皇子维持家族荣光。
只是没几年后,皇后就被贵妃斗倒,虽没被废,但也失去了所有身为皇后的权利,成了有名无分,幽闭深宫的皇后。
云姜奇怪地看着他:“是什么事情惹你了,让堇弟这样满脸愤懑。”
当薄情女从良了7
此话一出,瑾王白皙的面容上泛上一层粉,因为愤怒。
“臣弟失礼了,将脸色给六姐看见。”瑾王温吞的声音都浸着恼:“那三王余孽,当真可恶!”
原来他也是为了大街小巷的歌谣而来。
瑾王在府里等了许久,见女帝迟迟未有动作,便急匆匆进宫请命,希望能带人手平息扰乱视听的传言。
这很正常,云堇早早投诚当今女帝,曾为她挡过一一箭,与她姐弟情深。
不少人还说陛下与瑾王感情胜似一母同胞,是难得的天家亲情。
但云姜看着这些年来几乎毫无的瑾王,觉得还不如虚假姐弟情,起码还能生起提防之心。
云姜倒还镇定,笑道:“三王余孽都多少年了,还没死完吗?”
瑾王垂在袖子中的手一紧,面上神色不变:“三王生母母族范围甚广,总有漏网之鱼出来闹事,妄想动摇陛下英明治世。”
没有生母扶持的瑾王能在女帝身边站稳脚跟光靠那一箭之恩是不够的,还得乖巧和贴心,以及不经意但显得很诚恳的马屁。
云姜嗤笑,十分不屑道:“就那三瓜两枣搞出来的阴私手段,后宅妇人的手段都比他们卓有成效,能伤的了朕几分?”
见云姜因为几句话就沾沾自喜,瑾王心情稍松,认定眼前的女帝还没有发现他的不妥之处。
“手段不或许不需要多高明,但有用就行,歌谣的传唱速度很快很广,若是不及时制止,恐伤陛下名声。”瑾王诚恳道。
座上云姜往下看了瑾王一眼,没想到这小子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带夸自己?
不过他乐意往自己身上揽活就揽,自己搞事自己查,不就是想激化厌烦情绪么。
“也罢,你带人去查,将那罪魁祸首抓捕归案。”云姜不耐挥手,厌烦道:“你说他们怎的跟苍蝇似的,净往脏臭的地方走,三王是救过他们的命吗?”
瑾王袖子里的手都捏紧了,面上还是跟着同仇敌忾:“臣弟领命!”
三王余孽指的是在长阳门被还是皇女的云姜诛杀的三位皇子的忠诚余党,至今已有五年之久。
秦桧都有两三朋友,当年三位皇子母妃皆是身份高贵,出身世家大族,又是手段了得,有不少追随者。
世家坐大威胁帝权,后宫高位女子也都是出身大族,受太后影响,先帝还在世时便有意减轻世家的权势,重用寒门。
这些追随者在当年可给云姜造成了不少麻烦,只不过尽数扑灭,剩下的也都不成气候。
这也是先帝再不愿意将皇位给云姜,也不舍得将她彻底厌弃的原因之一。
无他,实在是太能干了。也只有她是孤身一人,无所畏惧,狠起来根本不要命。
暗地损了三王余孽几句,云姜不知道被比喻为脏臭之物的瑾王心情如何,反正她是挺舒畅的。
便有宫女给云姜送药来,那苦涩的药味一进门就横冲直撞地往人的鼻尖扑。
“陛下请用药。”宫女将药放在桌上,躬身离开。
云姜盯着放在桌边的碗说:“你替朕寻的神医有没有说什么时候不用再吃这种药了,实在苦口难以下咽。”
不用凑近嗅闻,那苦涩的药味已经弥漫开,冒着热气的漆黑药汁让人看几眼都口舌发苦,更妄论经常喝。
看云姜又得喝药,瑾王心情倒是畅快不少。
药物不能滥用的道理谁都懂,早先瑾王也特地“叮嘱”过不能对它过分依赖,容易产生反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