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的神情掩饰的再好,眉梢眼角里也?不□□露出些许。杨之简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只当做没有看到,依然和李远你来我往的说一些客套话。
寒暄的话说完之后,他才请李远入堂。
两?人都不是急躁脾气的人,短时?内都能撑住气,客套的吹捧话语来来往往的说了几个来回。终究李远怀揣着目的过来,比不得杨之简无欲无求。终究他是不耐烦周旋下去了,“我这次前来,是为了知善的事?。”
“前因?后果,之前已?经?和司马说过了。不知现如今知善现在何?处?”
“府君将知善的身世告知于?我之后,我已?经?告诉了知善。只是她敏感多思,难免容易想多。这几日不知道是天气过于?炎热,还是思虑过重,知善有些精神不振。”
李远知道自己当初的那些心思是瞒不过人的。听杨之简这么?一说,心里道了一声果然。
“当初她父母罹难,我们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派人四处寻找,都没有她的下落。世道纷乱,人如蜉蝣,朝生暮死,都已?经?司空见惯了。那时?候在寻找不得下,也?就以?为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李远说起这个长吁短叹,“内子和我说起这孩子还在人世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毕竟血脉至关重要,不敢轻举妄动。万一真的有错的话,丢掉脸面事?小,有愧于?先祖事?大。”
“还望司马能体谅我的苦心。”
杨之简早已?经?领教?过这些士族的脸皮,高傲的时?候,十足的高傲,似乎他们生来就是高人一等。但是若是舍得出这张脸皮,那也?是真的能睁着眼胡说八道。
杨之简面不改色,依然是方?才的神色,“府君所言甚是,我怎么?会不明白府君的苦心。”
“只是知善自小性情有些倔强,好些认定了的事?,除非她自己改变主意,否则旁人再劝说也?是白费力气。”
李远一时?语塞,心下后悔自己怎么?没把妻子一块带来。怎么?和侄女说话,他除却教?诲之外,不会说其他的话。更别说,要将自己曾经?的所为说成迫不得已?。
“我知道,这些年?这孩子受委屈了。”
李远看了一眼四周,府邸是新修缮的,堂屋内雪白的墙面平平整整,柱子的朱漆都是鲜亮的。可以?看出齐昀对他不薄。
他心下有些微妙,“这些年?有劳司马一直在照料,这次前来也?带来些微薄谢礼,还请司马不要嫌弃。”
“府君言重了。”杨之简当然已?经?知道了,这礼是不好退回去的,退回去了反而和李远结仇,收下就是,彼此都皆大欢喜。
垂下来的竹簾上映出一个少女的影子。
李远见到,“是知善吗?”
晏南镜在竹簾后蹙眉。齐昀说的和杨之简说的,她全都已?经?听进?去了。
这个亲她不认都不行。李家有自己的用意没关系,只要能有利于?她就可以?。
她在竹簾后停留了下,听到竹簾内传来李远的一声,径直撩开竹簾进?去。
这算是两?人第?一次正?式相见。
李远之前也?只是听妻子谈起过,现如今一见面,果然眉目里有当年?弟弟的影子。一时?间李远老泪纵横,也?顾不上杨之简还在一旁了。
“孩子,是你吧?”李远泪流满面问。
晏南镜和杨之简说好,他们说话的中途她过去,谁知道一打照面,李远竟然掩面痛哭,简直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原先准备好的话语,在此刻几乎已?经?派不上用场。她望着李远那双流泪的老眼,只能无措道,“我也?不知道。”
李远起身,到她跟前,仔仔细细的打量她。面貌上,是真的可以见到弟弟和弟妇的影子。
心里顿时又一股悲痛涌上来,“孩子你受苦了,伯父当年?听到你父母被害,人在北凉,根本无法抽身,等回到家中。听到的就是父母已经?下葬,你下落不明。”
“当时全家都以为你也?没了。没想到,老天垂怜,你竟然还活着。”
“侄女不孝,明明一年?前就已?经?和伯母见过,却一直没能亲自去拜见两位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