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他打仗回来了吗?是不是他给你打电话了?那我以后就有两个爸爸了!”
萧谨摸了摸娴娴的脑袋,只是嘴角挂着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娴娴入睡的时候都是笑着的,萧谨叹了口气,拿上烟盒走了出去。
他抽满了一个烟灰缸,几篇报道来来去去翻妄图能找到一点关于凌故月的踪迹,但是都没有。
“战争结束了,你就算在天上……也会开心吧。”
萧谨又拿出凌故月那张照片,低头轻吻他的脸。
电话在这时响了起来,是魏鸣秋打来的。
“喂萧谨,怎么样了你那孩子?用了药好多了吧?”魏鸣秋语气很随意,他有点嘟嘟囔囔的,貌似在吃东西。
“何止是好多了,直接脱胎换骨了,”萧谨还是有些担心,“可是好那么快……不会是激素药吧?”
“体质加强针多少掺点,但几年才来一针没事。”
“好……那谢谢你了。”
“哟,这还是高高在上的萧总吗?怎么说话那么客气了?”魏鸣秋阴阳怪气道。
“我现在就一网红,萧总已经风光不再了,”萧谨无奈笑了笑,“有空可以来我直播间下单一本我的人物自传。”
“真是没想到你会跌落到这种地步啊。”
“怎么能叫跌落呢?我是自愿走下来的,况且现在也过得挺好的。”
“那你领养的那小狼崽子……真的打算让她一辈子在人类领地生活?”魏鸣秋语气渐渐变得正经,“我提醒你一下,她要是成年后的体质检测很优越,会被强制征进部队的,狼族要在每一代挑选三分之一的女性服兵役,这是硬性规定。”
“她要真那么优秀,那就去吧,”萧谨抖了抖烟灰,有些无奈,“虽然我不想让她去打仗,但是她始终是西北狼族的孩子,她要是做好了觉悟,我也不该过多阻拦。”
“养了十几二十年的孩子,要是牺牲在战场上了……这是多痛苦的一件事你能想象吗?如果不能承受这种痛苦,你还是早点断了比较好。”
“哪有领养了两年又退回去的,不管是什么结局,在她成年前我都会尽心尽力把她抚养成人。”
魏鸣秋沉默了一会,最后轻笑了一声:“萧谨,你成长了啊,凌故月看到了也会欣慰的。”
“他真的……”萧谨咽了咽口水,喉咙有些发紧,“真的死了吗?”
“真的,”魏鸣秋坚定地说,“两年了,你还不能接受现实吗?”
“好……我试着去接受。”
挂断了电话,萧谨揉了揉眉心,疲惫感向全身袭来,他看着新闻里破损不堪的西北狼领地,各种各样的记忆都浮现在脑海里,让他头痛反胃。
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在战区那两个月是留下了心理阴影的,巨大的响声会让他浑身发抖,时不时会幻听到子弹的声音,睡觉还会莫名其妙惊醒,而且他现在开车都不敢进隧道,隧道会让他回想起李勤和保镖大哥死亡的画面。
但他不敢去看心理医生,因为心理或精神有疾病的人是不能领养小孩的,要是确诊有心理疾病并登记进人类的医疗数据库,那三天内就会有相关人员上门接走孩子。
他只能通过侦探大哥私下购买一些镇定剂和安眠药,居然就这么硬生生扛了两年。
他在抽烟室吞下了两颗安眠药,才走回病房,在娴娴旁边的陪护床躺下,希望能做个好梦。
他确实是做了个好梦,有妈妈,有凌故月,也有娴娴。
清晨,妈妈给他们做了火腿青菜面,笑脸盈盈地招呼他们过来吃早饭。
萧谨左边坐着凌故月,右边坐着娴娴,妈妈就坐在对面,他们一边聊着家常,一边把面吃光。
出门之前,凌故月如往常一样给萧谨系好了领带,在他脸上轻轻一吻,祝他一路顺风。
他牵着娴娴的小手,跟凌故月和妈妈说了再见。
直到这里,梦境都是美好的。
但是萧谨把门推开的那一刻,梦境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门外不是小区精心搭建的花园,而是被烈火焚烧的村庄,那颗雕刻着“泠安村”三个大字的石头像是在流血泪,渗出了不少红色的液体。
萧谨立马回过看向屋内,但看到的不再是妈妈和凌故月,而是两副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