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什么?”
“还吵着要见你,他说他是你的老熟人。”
“什么?”凌故月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只在新闻上见过他。”
“可是他能很精准的描述你的特征,他还有你的照片,看起来不像假的。”
“事先调查过吧,他们这种记者不是有很多查消息的门路吗。”
“可是他连你左腿有两颗痣、后腰有红色胎记都说得出来啊,”贺笛有点尴尬,“这种事查不到吧,我也是跟你泡过一年澡堂子才记得的。”
凌故月沉默了许久,除了曾经一起泡澡堂的战友,他还真想不出还有谁能知道他这些特征。
他突然想起爸妈说的那个萧总……还是个人类……不会……
要真是他,都发展到坦诚相待那一步了,居然还给忘了?
“凌队?”
“哦,”凌故月这才回过神,“等他身子好些了让他来见我吧。”
“好的,明白了。”
等贺笛离开后,凌故月看着萧谨的资料陷入了沉思。
身边的亲朋好友认识这个萧谨的无非就那几个,父母、魏鸣秋、林霜,目前来看魏鸣秋对萧谨的恶意最大,林霜也好不到哪去,父母也不太看好这个人,所以综合来看——萧谨不是好鸟。
从资料上看萧谨是和自己八竿子打不到的人,怎么也想不到以前会跟他有什么联系。
凌故月只记得那个深夜朝自己伸出援手的男人,但是他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脸,他也不敢贸然肯定这个男人是萧谨,只有见面了才能确认了。
现在已是深夜十二点,他回到了房间,那股腊梅花香从窗户飘了进来,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那颗腊梅树,总能想象出符月浇灌这棵树的样子。
他莫名能理解符月一个人守着一株植物的心情,那种没有人能推心置腹、言行举止都要考虑三分,只能对着植物倾注情感的心情。
他总觉得他在某个时间段也陷入过这种孤独。
他躺到了床上,盖着面料极好的被子,看着这间比自己家一层楼还大的房间,还是觉得很不真实。
但这一切是靠杀生换来的,他无法用享受的心态在这里居住,说心里话,他想回家,想回到那个小镇,想帮父母经营那个小面馆,闲暇之余叫上个好友喝酒或钓鱼,再找一个情投意合的伴侣,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
算了,下辈子吧,这辈子就这样了。
凌故月闭上双眼,陷入了沉睡。
他久违的做了个梦,还是在那栋别墅的阳台上,他正蹲下来给几盆花修剪枝叶,然后他听到了楼下开门的动静,立马放下剪刀跑了下去。
走进门的是一个穿着深色西装的男人,但就是看不清他的脸,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凌故月走近能闻到他身上浓郁的酒气。
“今晚又喝了很多吗?”凌故月担忧地问。
男人把脱下来的外套扔到凌故月身上,没说一句话,径直走向沙发,倒下来就呼呼大睡。
凌故月端来一盆温水,轻轻地给男人擦身体,谁知男人竟抬手推了他一下,他没有防备,后背直接撞上了身后的茶几。
“别烦我。”男人没好气地说。
凌故月愣了一下,随后默默起身,把水盆端走,拿来一张毛毯给男人盖上。
凌故月没有在办公室接见萧谨,而是让下属把他送来接待室,毕竟萧谨的安全性未知,若有什么突发情况也好让下属控制住萧谨。
本该是开春的时节,天上又下起了鹅毛大雪,那颗腊梅树的花也被雪花覆盖,香气也随之消失了。
凌故月背着手站在窗前,在茫茫大雪中隐隐看到重新建设起来的街道,已经不再像战争中那么荒凉了。
今天是惊蛰,对北七区来说也是一个节日,有些家族或村落会大摆宴席,下午凌故月要前去参与易时雨家举办的宴会。
其实凌故月不太喜欢凑这种热闹,但社会性群居动物动不动就吃席,他总是不出面也不好,他可不想像符月那样一点民心都聚集不起来。
所以他给萧谨的时间不多,只安排了半个小时。
凌故月抚摸着座椅扶手上被打磨过的宝石,这些都是符月从各地搜集过来再嵌上去的,大小、形状、颜色各异,但放在这把椅子上看起来也不乱,应该是细心琢磨过怎么摆放,凌故月不知道每一颗宝石象征着什么。
他研究符月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愣是捉摸不透,可能正常人永远无法理解疯子的想法吧。
一个下属小跑到凌故月身边,低下头低声说:“陛下,客人来了。”
“……我说过以后要叫总统,不要再用这种旧时代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