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弗槿没有反应,等着店主再开口。
“呃,”年轻人有些懵,“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卖,上个老板是这么告诉我的,说是镇店之宝。”
庄弗槿低头笑了,轻轻掂了掂手里的瓶子。
很明显不是精致的成品,画工粗糙,甚至在捏制泥胚时,连瓶口都没有做对称。
“要多少钱?”
“不是钱的事儿。”
“这个花瓶是我做的。”
店主嘴巴大张,顿了几秒说:“骗人的吧。”
他看庄弗槿的打扮气度,肯定不是本地人。
幽僻的街角,深而窄的店铺。
淋漓的雨声渗漏进来,灯光撒在庄弗槿发顶,他站在屋内唯一的通道中央,完全是青春影片中的男主角。
“我两年多以前,来过这里。”他的声音低缓诚挚。
无人注意的角落里,沈怀珵放下了手里的小物件,肩膀颓然垂下。
庄弗槿说:“瓶口里面有我的名字。”
店主震惊地走到庄弗槿的身旁,同他确认。
拿起花瓶对准灯光,店主看到内壁很浅的地方,画着一朵小花。
笔触十分细腻,和粗犷的瓶身完全不同。
“好像是朵木槿花。”店主说,“不是你画的吧。”
“是我当时的……男朋友。”
空气瞬间结冰。
店主摸着鼻子,在进店的两个帅哥之间看来看去。
关系不好怎么会半夜一起来逛街?
关系好怎么还莫名其妙地提起前任?
“我的名字里有一个槿字,所以他描了一朵木槿花。他那时候在这家店里做店员。”
沈怀珵觉得手掌里的芍药花枝都长出了刺,扎得他钝钝地痛。
庄弗槿讲起过去的故事娓娓动听,可他再也没有耐心做捧场的观众。
沈怀珵从屋内走出来,一把推开庄弗槿,跑入雨里。
那把芍药花,被他摔在门口的台阶上。
粉色的花瓣碎落一地。
蕊心在雨滴的冲刷下很快萎靡下去。
芍药,是情愫爱慕的花。
“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这束花碎在地上,像嘲笑沈怀珵一厢情愿的爱。
车祸时挡在庄弗槿身前又怎样,庄弗槿的世界里,他永远比沈眠晚来一步。
初吻
卖花的阿婆送他芍药,是因为沈眠。
庄弗槿带他光顾瓷器店,是因为沈眠。
沈怀珵把头埋进酒店厚厚的枕头下面,他不想入睡,只想缩成一团,逃避满是梦魇的外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