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阳却一直盯着沈怀珵走远背影,心想:
“忍了一天才去医院吗?为何这么能隐忍。”
绑架
沈怀珵从早上被庄弗槿推到在冷墙上起就开始感到胎动不适。
但他没敢泄露出分毫痛苦的样子。
能讲给谁听呢?庄弗槿会嘲讽他矫情,其余人会视它为怪物。
沈怀珵便被套上了一层名为孤独的厚重枷锁,事实上,从他走入这座山中小镇,他就走入了一场暴风雪里。
这里没有人与他说话,没有他的知心人。沈怀珵全部的朋友都被隔绝在大山之外。
戴着口罩,独自在产科挂号的时候,沈怀珵心想:难道孤独是追寻爱情的必经之路吗?
无辜的天真气正逐渐从他身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哀伤脆弱的气质。
如退潮后礁石裸露的滩涂,美得神秘又孤寂。
镇上的医院条件很一般,病房满了,走廊里也摆了一排床位,沈怀珵跟在一列穿着平常的黑白灰色衣服的男人背后,慢慢排着队,靠近了挂号窗口。
“证件。”
沈怀珵把东西递过去。
在这里,很少人在意他明星的身份。
人们自顾自地活着,维持着恒定稳固的生活轨迹。偶尔视线扫过沈怀珵时,会因为他过于白皙的皮肤而多停顿几秒,风吹日晒的本地人,肤色都接近于铜棕。
医生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前一亮:“新婚吧,这么年轻就带着妻子来医院。”
“不是的,是给我自己挂号。”
沈怀珵说话的声音不大,轻轻柔柔的语调,离得近的有几位男人狐疑地盯着他看。
产科里出双入对的夫妻最多,也有老老少少的大家庭共同在期盼新生儿,这儿的甜蜜比苦涩更多。
沈怀珵进入检查室时,迎面遇到排在他前头的一对小夫妻,女人护着肚子,看起来已经到了孕晚期。她的脸上荡漾着一股红润的气色,看起来就像在幸福的蜜罐里泡久了。
丈夫搀扶着她,擦肩而过时两人都对沈怀珵友好地笑了笑。
沈怀珵在医生的办公桌对面坐下,对方的视线在他没被口罩遮挡的额头上落了一瞬,诧异开口:“气色怎么坏成这样?怀孕了都没有进补吗?”
沈怀珵过瘦的一双手缩在袖口里,没直视医生的眼神,说:“我来开一些稳胎的药物。这是之前京都医院给过我的诊断书。”
京都医院大名如雷贯耳,是帝国医学界的最高殿堂,可面前的医生却并不迷信。
“为什么不和我对视呢?带着口罩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没有……”沈怀珵勉强抬起来脖子,眼波流转里满是细沙一样的委屈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