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前夫带着一个陌生小孩来自己家。
这种情况应该把人赶出去的,可庄弗槿帮他解决了骚扰他的混混……小婴儿又刚睡着……
沈怀珵在卧室纠结片刻,没琢磨出什么头绪,回到客厅时,看到庄弗槿蹲在地上,检查他中午买来的食材。
几颗土豆,一筐鸡蛋,半斤打折的猪肉。
“吃饺子了吗?”庄弗槿抬头问他。
“没有。”
“我给你包。”
沈怀珵以为自己在做梦。
庄弗槿提起几个塑料袋进了厨房,又问他:“有葱吗?”
沈怀珵堵到厨房门口说:“雪下得小了。”
其实雪势没有变化,但他不能再忍受和庄弗槿呆在同一空间了。
离得这么近,他连呼吸都不顺畅。
庄弗槿在柜子里找到了一捆葱,放了热水准备清洗。
沈怀珵:“你带着你孩子走吧。”
“你怎么知道是我孩子?”
“长得有点像。”
沈怀珵说话时根本没过脑子,但听者有心,庄弗槿追问:“哪里像我?”
“无不无聊,我不管那孩子是谁,你除夕夜留在我家很不合适。”
“我知道,但我在追你,可以吗?”
“……”“不可以。”
沈怀珵拒绝得干脆利落,生怕给庄弗槿留下丝毫旖旎的幻想空间。
电压不稳,厨房的顶灯暗了一瞬。
趁着一丝缝隙,庄弗槿背过脸去,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
风吹雪落的除夕夜,老旧民宅内的两人相对无言。
水龙头还一直往外淌着水,滴滴答答惹人烦心。
沈怀珵绕过男人,到水池边拧紧水管,背后一沉,庄弗槿从背后拥住了他。
身体先于神经作出反应,骨头缝里都爬满萦绕不散的痛意。庄弗槿从前也抱过他,只是对他动手的时候更多。
绝对的力量压制,暴力滋生的温床。
“放开我。”沈怀珵说。
男人逐渐收紧手臂,鼻梁埋在他后颈。
沈怀珵的泪滴落在他手背上。
沈怀珵也不想哭的,他憎恶自己的软弱,可几百年的尘世轮回都没能让他变成一个会耍手段的成熟人类,面对仇人的强迫,他毫无办法。
明明是庄弗槿欠他的,换做旁人站在沈怀珵的位置。或许借离婚敲诈去庄家一半财富,或许踩着庄弗槿的名声让自己的事业一步登天。
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寓居破屋,被庄弗槿的亲密举动吓得抖如筛糠。
许多条近水楼台的路,沈怀珵都没走。他学不会汲汲营营,他对世界的态度一如狐狸第一次跑出山林,看到滚滚红尘时的那种生疏、好奇和懵懂。
庄弗槿用帕子为他擦去眼泪,说:“不要哭。”
“你走,我就不伤心了。”
庄弗槿叹了口气,把沈怀珵抱回客厅。
怀里的人几乎没有重量,被放下后,蜷缩在沙发上,警惕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