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哭着,搀扶起女人,唐家的大夫人,哀求着,“夫人!我们就不要跟老爷斗了!”
“嬷嬷……不斗?我和明之都得死。你想看我们死吗?”大夫人脸色煞白得很,声音却是轻轻的。
老嬷嬷颤抖了几下,抹了抹脸,凑过去,看着大夫人,低声开口,“夫人,我们,我们去求金家夫人!求她!”
大夫人只是沉默的勉强站了起来,在老嬷嬷的搀扶下,坐到椅子上,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她去求了,金家夫人,这个唐家曾经的小姑,已经很明确的告诉她,局开始了,接下来,可能需要她的死了……
但是,没关系。
只要明之能够活下来。只要她的儿子——唐明之,能够活下来,能够活着离开苏州,她做什么都可以!
大夫人慢慢的弯了弯嘴角,活着,百般苦楚,她若不是为了明之,早就不活了……
唐家偏僻院落里,摆放着先祖牌位的院落里。
唐敬奉和金大宇正在大树下下棋,金家夫人也坐在一旁,看着唐敬奉和金大宇下棋。
一旁的脸色疲惫憔悴的青年,站在那里,神色有些木然的看着棋盘,听着他们说话:
“……所以,的确是有人胁迫了玉娘,而唐迅云明明知道有人胁迫了玉娘,也跟着威胁玉娘来陷害唐二郎了?”唐敬奉说着,想到了十年前的赵家,杀妻毒子的赵霖……
唐敬奉垂下眼,神色却是阴沉冷凝了。
“三郎让林叔来传信,既然苏州唐家这般狠辣无情,那也无需给留下什么体面了。”金家夫人说着,看了眼神色木然站着的唐二郎,心头叹息一声,柔声开口,“也是我们瞻前顾后,顾虑太多了,对这样的无情无义的,就不用给留什么体面了。”
“唉!佑安真的说了不用顾念他?”金大宇还是忍不住低声说着。
——毕竟当年的事掀翻出来的话,赵霖肯定是要被天下人唾弃了,可是,佑安必定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三郎说,他养的小孩,唐远之唐佑安是潍城的第一郎君,君子六艺样样精通,才华横溢,有史以来,三元得中的第一人!行得正,坐得直,品行高洁,一心为国为民,无可指摘,又有何惧?”金夫人说着说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的儿子三郎说得话真是有趣,“三郎说啊,佑安,是那天上的明月,太好看了,人人都只能仰望着,这世上总有些人因为做不了明月,羡慕嫉妒恨的只能做那臭水沟里的污泥!企图玷污那明月的光辉!”
唐敬奉听着,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三郎说得没错!”
——他的乖孙行得正,坐得直!无可指摘,外人说得那些流言蜚语又有何惧!
——而他可怜的女儿,聪慧可人,从无错处,又何必隐藏其名!
金大宇也笑了起来,抬眼看着怔怔的站在一旁的唐家二郎,开口说道,“三郎所言,也是我们想告诉你的。唐明之,你可有做错什么?”
唐家二郎猛然抬眼看向金大宇,可有做错什么?没有!他也想知道他到底哪里做错了!父亲,祖父……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既然你没有错处,你这般沮丧茫然做什么!”唐敬奉啪的一声下了一颗棋子,沉声开口说着。
金夫人则站起身,缓步走到唐家二郎身侧,轻叹一声,低声说道,“为了你的娘亲,你无论如何,都要振作起来。”
唐家二郎身躯一颤,娘亲?
“姑姑!”唐家二郎颤抖着声音看向金夫人,“我娘亲可好?”
“你被困于此,你的父亲,你的祖父,都想要你死,她为了你能活着自然要拼命,她又怎么会好?”金夫人的声音也有些艰涩。
唐家二郎唐明之身形一震,手紧握成拳,好一会儿,才低声开口,“我知道了。”说罢,唐明之躬身,拱手,声音低哑开口,“我该做些什么。还请姑姑,姑父,伯爷爷教我。”
而位于主宅中心的院落里。
歪躺在榻上的老者,怒瞪眼,声音苍老透着狠厉,“我说过!这个时候不能动你媳妇!!她虽然性格软弱柔婉!但是她当年都敢帮着婉秋逃跑,她是个藏着烈性的女人!你现在要杀她的儿子,她做些什么都是正常的,但她绝对不可能和今天外头的事情有关系!”
站在老者榻前的唐迅云垂着头,低声开口,“她和婉秋私下联系了。外头的事情,她肯定也有份!”
“那又怎么样!现在她什么也做不了!她的院子里不都是换了人吗?”榻上的老者,苏州唐家的老祖宗唐敬德冷声开口,“我知道你心心念念的想把外头的女人接进来,但是现在不行!他们终于动了!金家出手了!这是最关键的时候!你若是敢擅自行动,坏了我们苏州唐氏重回金陵的事,我就杀了你外头的女人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