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夫人见唐远之神色坦然平静,干脆转头看向金竹,认真开口,“三郎,你怎的不劝劝佑安?”
金竹有些茫然,“啊?娘,你要我劝他什么?”
金夫人瞪了金竹一眼,这孩子故作糊涂!干脆直接开口说道,“公审此事可大可小!若是公审了,对唐家的名望,对佑安要做的事,恐怕会有所阻碍!”
金竹侧头看了眼神色轻淡的唐远之,看向自家娘亲,咧嘴一笑,带着几分狡黠,“没事,娘亲,真金不怕火炼!”
金夫人瞪了眼金竹,刚想再说,唐敬奉已经笑着开口了,“三郎说得好,真金不怕火炼!佑安若是能够遇到些许阻碍也不怕!唐家的名望,佑安的官途都没有天下公义重要!”
说到这里,唐敬奉神色严肃起来,看向唐远之,语气凌厉了起来,“老夫活到今日,就是要等着看看这天下的公理正义!佑安,你放手去做!该公审就公审!该给苏州城的百姓一个交代,我们就必须给!什么氏族威望,什么官途名声!在世间大义面前,屁都不是!”
唐敬奉话音一落,唐远之和金竹还有金宝兰,唐琛云都站了起来,朝唐敬德躬身拱手。
唐远之神色肃然,躬身,拱手,跪下,伏首为礼,才哑声开口应着,“孙儿谨记祖父的教诲!”
金夫人看着,心头轻叹一声,看向做礼完毕站起来的唐远之,缓声开口,“是我狭隘了,佑安,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
唐远之朝金夫人躬身拱手应下。
随后,唐远之重新落座,闲聊了几句后,金竹和金宝兰就先回去处理事情去了。
唐远之目送金竹走远看不见了,转头就见大堂坐着的几位长辈那略微有些复杂和纠结的眼神。
唐远之默然了一会儿,才站起身,恭敬朝唐敬奉和金大宇躬身拱手,做了一个伏首礼,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站起,拱手,开口说道,“祖父,伯父,我想向灿灿求亲,可否应予?”
提前离开的金宝兰和金竹上了二楼的船舱花厅里,林叔和金宝兰的侍女已经将送来的册子账本摆放好了。
金宝兰拉着金竹坐下,打趣笑道,“我还以为你这次会罚佑安至少站上两天呢,怎么这么快就不恼了?”
金竹没好气的开口,“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觉得自己对的事情,就算我罚他跪祠堂,抄上一百遍经义,那也没用!”
金宝兰当然知道,以前在潍城的时候,有人刺杀三郎,佑安直接将人杀了,还追到了对方的老窝,对方一百三十人,都死在了佑安的剑下。此事让三郎极为震惊也非常生气,即便对方刺杀他,你杀了带头的,可这些老窝里的人,正确的做法应是交给州府,由州府查证,该怎么判刑就怎么判刑,这样全部杀光,未免过于血腥了。
因此,三郎罚佑安跪了祠堂三天,要佑安好好反省,但佑安那时候却是犟极了,只说了三个字,“我没错”,随后一句不吭的就这样跪了三天,三郎也气急,说既然不知悔改,那就继续跪,跪到知道错了为止!
佑安就真的继续跪,跪了整整五天,还是她想着不能这样继续僵持了,去了祠堂,才发现,佑安身上原来也受了伤,跪祠堂五天,不吃不喝的,还发起了高烧,那时候,老神仙还在他们金家,当时气得大骂了三郎一顿。说是佑安身上的毒是压制着的,并非完全清除了,如今这样子,是重伤引发毒发了!
随后,佑安躺了半个多月,三郎亲自照顾,不眠不休的,但两个人还是很犟,三郎亲自照顾,却不与佑安说一句话,佑安也日日不语。
最后,佑安好了,居然要去漠州找唐三爷了。
三郎也真的亲自送佑安去了漠州。
那时候她都是懵的,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然后三郎回了潍城,跟她说,佑安在漠州很好。那时候她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佑安就从此离开了,她心头还很是难过不舍,又想着要好好安慰三郎。
没想到,在三郎回了潍城的第七天,佑安突然间出现在了三郎跟前了。整个人都瘦了,眼神空洞的很,只透着锋利的冷冽,天天跟着三郎,也不说话,就天天跟着,白天跟着,晚上就守在三郎的厢房门前,就这样,五天后,林叔告诉她,三郎晚上睡觉前拉着佑安进房间了,哄着佑安说话,吃东西,又哄着佑安睡觉了。
佑安的侍从阿七和阿六后来告诉三郎,他们的主子从三郎离开漠州后,就开始不对劲了。睡不着,不肯睡,沉默不说话,天天发呆,不管唐三爷怎么和他说话,他就是不开口,然后,突然间第四天晚上,他们的主子不见了,唐三爷都急坏了。还是三郎飞鹰传书,他们才知道,主子居然跑回了潍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