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姝打着哈欠,“怨不?着你,是我昨晚看话本子看太晚了。”
话一出口?,谢姝立马精神了,满脸的“我在?哪我在?说什?么”,恨不?得?将吐出的话再一口?塞回去。
贺兰香视若无闻,只温柔地笑着,问:“妹妹来时可曾用饭?”
谢姝摇头:“刚醒来实在?没胃口?,只喝了两口?莲子羹。”
贺兰香道:“那怎么行,一上?午可还长着呢,怪不?得?你犯困,不?吃饱哪来的精神。”
说罢便?撩开帘子,趁车还没有上?路,吩咐细辛将所带的漆盒送来,漆盒到了车厢一经打开,各式糕点的香气扑鼻飘散。
谢姝本没觉得?饿,一闻到气味,馋虫立马被勾上?来了,吃人嘴短,这时候也不?嫌弃贺兰香的出身了,道了声多谢嫂嫂,拿起一块糯米甜糕便?咬了一口?,眼瞬间便?亮了,看神情便?知糕点很对她?胃口?。
贺兰香怕她?噎着,给她?斟了杯龙井凉着,糕点甜,吃多了便?腻,喝茶正?好解腻。
谢姝连着吃了两块糕点,喝了半盏茶水,再想拿,琴棋书画还样样精通,京中上?下无人不?知其毓秀,怎么我来京城这般久,大?小花宴,竟一次也未曾见过她??”
谢姝哼了声,“我三姐心气儿可高的很,哪会同?我们一起玩闹,她?忙着看书,还要帮我舅母管家,谁能请得?动她?那尊大?佛。”
贺兰香闻出谢姝话中酸不?溜秋的味道,知道多说无益,便?转移话题,移到了今日要去的避暑山庄上?。
山庄是李噙露去世?生母留给她?的名?下私产,等?着以后并入嫁妆的,在?城外北郊,离翠玉山不?远,地势环山绕水,算是个避暑的好去处。
谢姝一路无聊,打开话匣子,跟贺兰香谈起了她?们这几个小姐妹。比如崔家女儿是个闷葫芦,还跟瓷人儿似的动不?动生病,她?不?爱和她?玩。卢家姐姐从小与她?玩到大?,现在?嫁人了,出个门便?如关羽出曹营,还要“过五关,斩六将”,麻烦极了,玩也玩不?尽兴,这回能同?去庄子避暑,还是因为她?腹中胎儿久没动静,大?夫说她?要多走?动。
剩下一个李噙露,在?临安待了几年,回来也生疏了,并不?如以往热络。
“我怪想不?通的。”谢姝吃饱喝足,开始碎碎念,“她?以往并不?是个爱热闹的人,怎么从临安回来,便?开始三天两头组局宴人,我若是她?,家里出了那样的丑事,我恨不?得?……”
谢姝猛地打住,意识到自?己又说多了,干脆憋结实嘴再不?说一个字。
贺兰香也不?追问,静静瞧着窗外街景,指腹细细摩挲着掌中瓷盏上?的细腻纹路。
谢姝父母双全,家中上?有兄弟,下有姊妹,即便?有谢折这个威胁在?,天塌下来也有爹娘顶着,且不?说她?还有个足与谢折抗衡的舅舅。她?即便?有些烦恼,也难以与李噙露共情,更理解不?了李噙露的行为,因为她?俩表面同?为七姓贵女,实际根本不?在?一个境遇。
李噙露一心救姐,见从贺兰香这里走?不?通,便?只能从其他人身上?下主意。卢氏是崔氏的儿媳,崔氏依附谢折,若能打通关系,兴许会有一线机会。谢姝虽与谢折敌对,到底同?姓一族,再不?济,指望一下王延臣,也不?是不?行。
病急乱投医的大?家闺秀,过往不?知人性险恶,人情买卖做起来何其艰难,从山庄
烈日当空,山林葱郁,翠色连绵起?伏,不见?人烟,唯飞鸟成群飞过,发出一串清脆的鸣啼,静人心神。
山下,层楼高砌,四面粉墙环护,青瓦重叠,正对?着的是两扇朱漆广亮大门,门?头上是用彩墨绘出的八仙过海图,图下,大门?左右兽首衔环,威风凛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