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香的注意亦被引起,她白着张脸,有气无力地问医官:“您刚刚说?,我怎么?了?”
医官瞧这二?人的反应,似没想到他们会不知道,遂拱手道贺:“恭喜将军,恭喜夫人,夫人脉象滑如盘中走珠,乃是喜脉。”
谢折愣住,贺兰香也怔了神情,二?人久久未有动静,直到医官说?完日子,叮嘱好注意事宜,行礼告退,两个人才稍缓回了神。
贺兰香的脸虽仍白着,眼睛却?是亮着的,她摸着自己的肚子,
里面隐有泪光在闪,抬头看着站在床边的谢折,眼带挑衅的戏谑,似笑非笑地道:“还要?不要?,继续?”
继续……
谢折险被她气冒烟,脸都黑了。
贺兰香欣赏着谢折有火硬憋不能发泄的表情,既对?方才激烈的房事感到后怕,又忍不住幸灾乐祸。
差点把自己的孩子杀了,换作?别的男人,恐怕阴影都要?出?来了。
二?人视线对?峙,气氛冷却?,安静无声。
谢折当然能看懂贺兰香此?时都在讥讽他些?什么?,事实上,他确实在后怕。
他刚刚但凡再狠点,后果不堪设想。
静谧里,谢折的视线低下,落到贺兰香的小腹上。
那?里面有一个生命,融合了他二?人的骨血,随着日子,会一点点成型,临盆,长大成人,继承他们的容貌,甚至喜好,性情,长成他们俩的样子。
突然,一种未知的恐惧在谢折内心破土而出?,密密麻麻扎根发芽,攀登长大。
他猛地别开了目光,沉声道:“回去,好好调养。”
贺兰香看着谢折,眼中的光彩渐渐沉下。
她想到了过去假孕时谢晖的反应。
初为人父的小侯爷,得知喜讯那?刻高兴坏了,手足无措,眼都是红的,把她院子里所有人的月例翻了一番,又赏了贴身伺候她的几个丫鬟,轻手轻脚的,抱她一下都害怕伤着她腹中那?并不存在的孩子。
贺兰香在心中轻嗤一声,收起苦涩,不愿再去回忆,撑起柔弱的身体下榻,对?谢折款款一福身,“妾身告退。”
客气疏离的语气,好像刚刚在他身下承欢喘叫的人不是她。
她收起郑文君留给她的披衣,紧抱在怀中,踉跄着步伐,缓慢出?了门。
门外,阳光滚烫。
贺兰香沐浴在光下,仰面闭眼享受这温暖灼热,闻着雨过天晴后湿润新鲜的泥土气息,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重新活了一次。
她迈开腿,走入光中。
一门之隔,谢折背对?她,面朝阴冷无光的潮湿墙面。
仿佛是商量好的,两个人都没有回头。
回到住处,贺兰香将自己有孕一事告诉了两个丫鬟,细辛春燕先是震惊,之后喜极而泣,抱头大哭了一场,哭完便让贺兰香保证,保证以后再不会行出?昨晚荒唐之举,就算是为了孩子也要?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