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启冷笑一声,抬脚就将他踹倒,道:“本王问话,你也敢磨磨唧唧,怎么,心底忘不了那姓杨的?将他送的东西这般藏着掖着,宝贝得很哪,嗯?”
云舟被踹倒在地,脑后发簪松落掉在地上,湿发散下来胡乱贴在肩头,可怜极了。
“云舟不敢。爷若想要,便随云舟去取罢。”说完站起身来往卧房深处去了。
珠碧有些不可置信,灵犀琴是云舟的宝贝,这番顺从着实在他意料之外,也许是萧启权威太重云舟不敢不听,也许。
珠碧这样想着才稍稍宽了心,要不然他白忙活这半天,岂不竹篮打水一场空?
随云舟来到房中最深处,一扇屏风后是他存放衣裳的地方,只见他蹲下身拨开层层叠叠的衣物,方才显现出一方乌木色的琴匣来。
萧启哼笑一声:“藏的够隐秘啊,你是不是太久没挨板子,忘了南馆的规矩?你胆敢因为一个区区杨清逸屡次挑战本王的脾气,是活腻了?”
南馆作为萧启名下产业,不单单只是个嫖客而已。他握有馆中一干妓子的生杀大权,自然也就有处置云舟的权利。
“本王今日可以让你做众星捧月的荆都名妓,明日就可以让你身败名裂流落街头,被那些伙夫乞丐活活玩死。”
呵……此生横竖都是男人手中玩物,被谁玩不是玩呢?
当然此话云舟只敢在心里想想,绝计是不敢说出口的。
他心中如此想着,身体却老老实实地跪下,此事无从辩解,只能认栽,他垂手低眉,语气带着浓浓的委屈:“爷息怒…奴知错了,任爷责罚云舟无有怨言。这把琴随爷处置罢…”
得亏了萧启今日心情好,没打算怎么苛责他,只是淡淡地吩咐道:“明早去幽庭领一百戒尺,给你这不听话的屁股上上色。记得告诉姚天保叫大家都来观刑,给这帮妓子看看,私藏恩客赏金是个甚么下场。”
“是…”
珠碧听言,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热闹,神色中充满了挑衅。
云舟好歹也做了那么多年红牌,此番被别人算计到自己头上,又岂会坐以待毙?当即呼啦啦地落下两行泪水。
这冷不丁的一个举动,把萧启也给逗乐了,道:“怎么就这么委屈了?南馆明文规定的条例,你自己明知故犯犯错在先,难道罚不得?”
云舟道:“不是委屈,云舟只是…只是吓坏了。今日惹得王爷大动肝火,怕王爷不要奴了,把奴丢到大街上去给乞丐们玩儿…若真到那个地步,云舟不如一头撞死。”
萧启见他这副犯了错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因他私自藏琴的怒火也渐渐熄了,难得把他拥入怀中安慰:“好了好了,你知错就好,爷不把你丢出去。等明日责罚完毕,你养好了伤,爷带你出荆都去透透风。另外你要是真的喜欢琴,爷让人搜寻世间名琴,保证送你一把比这个更好的,如何?”
云舟顿时止住了泪水,把脸埋在他结实的胸膛,双臂紧紧抱着他的腰,小猫一般乖巧又可怜:“云舟想要前朝介子丘的佩琴‘双飞翼’,爷也给么?”
萧启听至此爽朗地笑了几声:“给,给。”
珠碧站在一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暗暗咬牙愤懑,事态为何变成了这样?
他二人都在自己眼前抱了起来,藏琴的风波似乎到此就结束了。
云舟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深知今日之事若有片刻犹豫,萧启都不会放过他,自己今日就算彻底栽在珠碧手上了。
在风尘中讨生活的人,心眼最是多。凡是一切可能被当做把柄的事物都被他处理得干干净净。
此时这琴匣中的只是一张普通的琴,而真正的灵犀琴早被云舟藏在了更深的地方。
珠碧想借王爷之手毁掉他珍爱的东西,只可惜,道行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