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一瞧,几乎是跳起来,将那沓银票揣入怀中,随即摸出个上等的玉牌来:“爷您里边儿请!里头有人指引!嘿嘿,爷您玩好!”
灵鹫边往里走,边细细端详那枚玉牌,清辉月色下,将那上头的图案纹理看清楚,上面浅浅刻着几个字——庚柒叁。
风涛卷雪阁内已是高堂满座,灵鹫被小厮指引到了一间离阁中大台最近视野最好的二楼雅间,雅间内已候着一名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少年,乖顺地跪坐在一边,他一身纱衣满面脂粉,模样清秀标致,也能算得上是个小美人,但灵鹫心头泛起一阵恶寒:“这是?”
小厮在他身后嘿嘿笑:“爷!这是替您安排的小倌儿,您随便玩儿!那屉里甚么玩具都有,您随意尽兴!”
那少年娇滴滴地依偎过来:“爷……”
灵鹫匆忙往后退:“本……我不需要,你让他走。”
那少年立刻双眸含泪,这一天他盼了好几个月,上下打点了不知道多少关系,拍过多少人的马屁,好不容易得了今夜的机会能来雅间服侍,来这里的客人非富即贵,伺候好了赏赐只多不少的,如今他摸都不摸自己一下就要把自己赶出去?
小厮忙赔笑:“是怎么了?爷不喜欢这类型的?您说说想要个甚么样的,小的给您换一个!”
“……一个都不要。”
少年满眼眶的泪水终于兜不住了,哗啦啦地落下来,小厮上去拉他,低声骂:“哭甚么哭!别误了客人的兴致,跟我出去。”
少年被粗鲁的拉走,灵鹫终于清静了。
这里没有别人,他就不费劲扮凡人了,就剩一成的法力,老维持着凡人打扮累得慌。反正这里也没有人会注意他。
于是灵鹫旋个身变回了本体,嗯,舒坦多了。
雅间内铺着波斯来的毛毯,毯上摆一张矮几,几上除了各色瓜果美酒,还有一堆奇形怪状材质各异的玩意儿,灵鹫帝君对凡间食物没有兴趣,但对这些奇形怪状的玩意儿还是蛮好奇的。
他在其中挑挑拣拣,随后拿起一支……咳,拿起一支有婴儿手臂般粗细的粗铁棒,顶部略微弯曲,上头缀满边缘凌厉的珠宝,左看右看,看不出甚么端倪。
放下,又挑挑拣拣拿起一个周围镶着一圈羊睫毛的玩意儿,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上头的毛。也没弄懂是作甚么的。
放下,又拿起一条珠串,每颗珠子说它圆它又有棱有角,长长一串,下一颗又比上一颗大一些。
这些东西是作甚么的?彼此间有甚么关联?
但凡他没把那少年赶走,但凡有人告诉他这些东西的用处,他只怕这回就窜破风涛卷雪阁的屋顶,回天上一头扎进濯尘池里,再也不起来。
作者有话说:
灵鹫:我眼脏了,我手脏了,我心脏了,我好想回家
命中注定
风涛卷雪阁内,红绡层叠,四周烛火被小厮们灭去,只剩中央大台上红烛明亮。顿时陷入黑暗中,使得四下方才还嘈杂不休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众人视线移到大台上,皆屏息以待。
灵鹫倚在雅间大窗旁,静静地看着下头即将呈现的好戏。
一只覆着黑布,四四方方的庞然大物被推到台中来,划过地面的声音传来沉重的闷钝感,也许是个铁做的大家伙罢。众人皆擦亮了双眼,那只买得起堂价的普通人更是瞪圆了眼睛,黑布掀开一瞬,堂中爆发出一阵铺天盖地的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