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早就倒戈了。
死士为谢寻处理好之前被萧启一刀刀捅了几十下的伤口,又在夜晚,趁他精疲力尽之时为他擦了擦身子,换上了干净的衣裳。
素白的衣裳,苍白的指尖,谢寻依旧是高高枝头上覆雪的白梅,不染尘埃。萧启穷极一生,还是触摸不到。
从前是污泥粪溷里的蛆虫,如今也是,从没变过。
萧启的十根指甲已经被酷刑通通碾碎,伸出手来,那血肉模糊的手暴露在空气中太久已经变得黑了,沾着脏兮兮的草屑,甚至分不清哪是手心,哪是手背。
他想碰一碰他,轮椅却被死士往后拉了一拉。
“……”萧启终究还是没能碰到他一片衣角。
哪怕他扯他下枝头,碾进最肮脏的粪泥里,可白梅终究是白梅,和他永远都是两个世界的人,永远都融合不到一起。
谢寻沉默着,垂眸看他,良久,挥退了身后本该为萧启之命是从的死士。
昏暗压抑的牢房内,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谢谨之,你连我的死士都能策反,有点本事。”萧启已是众叛亲离的阶下囚,两手空空,甚么都没有了。
谢寻艰难勾了下唇角:“你的身边从来都没有人,不存在策反一说。”
“那你呢……”萧启悲哀地捧着自己的心,崩溃质问,“我们在一起的这几年,你……”
“你有没有一刻是真心的!”萧启哭喊,“你骗我都行……你说你是有爱过我的!说啊!”
谢寻像是听了个很好笑的笑话,漾起嘴唇无奈地笑了。
萧启疯狂爬向他,抓他的袍角:“哪怕一刻都行……你说,你快说,你快说你有爱过我!!!”
谢寻淡漠摇头,说:“我没有。”
萧启跪在他身前,卑微到了土里:“你说有!”
“没有,从来没有。”
感情之事,向来无法强求,不知萧启是真不懂还是只是在自欺欺人。
谢寻洁白的衣角沾上了血和尘泥草屑,脏死了。
“只要你说,我就放过你!”萧启猛捶自己的胸口,那底下的心,快要碎掉了,“我自己死,不拉上你!你可以好好活着!”
“阿寻……求你了……”
“你就骗我一次也行,你说,你说……”
“你说你是有爱过我的,哪怕一瞬间也可以!”
“别让我这一生,活得像个笑话……”
谢寻任他撕心裂肺地哀求也无动于衷,看他如今的模样,只觉得畅快:“我没有爱过你,从始至终,一瞬间都没有。”
“在你身边这些年,我每一时每一刻都像身在地狱,你抱我吻我,说那些话,一举一动一字一句,都让我恶心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