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虞妩离开后,王慎行漫不经心地抬起头看过去。
“萧使臣,你今天特意来拜访,想必也不是在老夫跟前露个脸这么简单吧?”
萧徹不喜欢兜圈子。
更何况还是现如今最要紧的事情。
他不知王慎行真正的身份,但萧徹也可以确定,陈明义便是被王慎行安顿了。
“王太傅,您先前曾经屡次三番地和陛下提过,不论如何都不得信任我们这些外来人口,这种事情我也是有所耳闻。”
萧徹好似并不在意这诸多细节。
他不紧不慢地落座,又道:“王太傅,晚辈知晓您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大月氏王朝的将来,但您也应该知晓,现在唯一能够威胁到大月氏王朝的人是罗家。”
“绝非是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外来人。”
至少在目前这种情况来看,萧徹并没有想过要伤及于任何无辜之人。
话是这样说的,确实没错。
但归根结底的来说,罗家依旧是大月氏王朝的臣子,可萧徹与之截然不同。
王慎行没办法轻信任何外来者。
“萧使臣,你如何觉得,老夫一定会信任你们?”
听闻此话,萧徹也不着急。
他自顾自地端起身侧的茶杯,替自己斟茶倒水,又一饮而尽。
“王太傅,您可还记得前些日子罗家被散布出去了各个商铺漏税的消息?”
罗家的商铺漏税一直是个谜团。
偏偏因为罗家诸多商铺的假项目做得滴水不漏,王慎行就算有意派人去查,也查不出什么所以然。
可萧徹来到大月氏的镐京没多久,便调查出这么多?
王慎行不禁紧皱着眉头,再次看向萧徹时,眼底流露出数不尽的复杂和沉重。
“王太傅,晚辈自然知晓,贸然在镐京做这种手脚并不合适,但这一切都是晚辈依照陛下的意思去做的。”
“真正容不下罗家的人,也绝非是晚辈。”
提起此事,萧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些许势在必得的笑容。
迟疑好半晌,王慎行狐疑地瞥了眼他。
“当真是你做的?”
萧徹不假思索地点头:“正是。”
“罗家不止一次地偷税漏税,也为了能够弥补上这个大窟窿,罗家曾经无数次强行扣押镐京的百姓,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高税收,这些年来,镐京的百姓早就已经是苦不堪言。”
“陛下身居高位,并不知晓此事。”
“大月氏王朝中有很多人都是罗家的心腹,他们自然不可能会将此事启奏,至于王太傅您,您日夜潜心苦读,这段时日里,何时注意到百姓的怨言?”
顿了顿,萧徹的眼底闪过一抹狠意。
“就算您有心去留意,可无数的百姓碍于罗家的威严,又怎么可能有胆量说?”
“即便去击冤鸣鼓,也依旧会被罗家一派的人赶走。”
罗家的所作所为,堪称镐京一霸。
直到萧徹将这一切娓娓道来时,王慎行方才是后知后觉,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这么一个罗家竟是能够为非作歹,如此猖獗。
可这就是事实真相。
但仔细想想,由萧徹这样的一届外人来指出大月氏百姓的危急存亡,也是他们在朝为官之人的失察。
“萧使臣,你跟老夫特意说了这么多,真正的意图是什么?”
王慎行抬起手捋了捋胡子,再次看向萧徹的时候,眼底满是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