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怎么去面对。
这是回到房间的吉野顺平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潜意识在疯狂告诉他快去寻找话题,和她聊更多,但身体却像是被胶水定住了,动弹不得,也迈不出一步。
心里有个声音冷冷的提醒他:
何必去说呢,你根本不记得她,也不是她记忆里的孩子。
吉野顺平停在原地,但他在短暂挣扎之后,依然推开了那扇门。
饭桌上并不冷清,因为妈妈会一直试图活跃气氛,说今天上下班遇到的趣事,说自己的同事藤村庆子是如何把大葱当成圆珠笔塞进包包里然后当众拿出来的糗事。
“说起来,那个女人心态真的很强大呢,感觉在这方面我也要向她学习,不过,她今天问起我要不要去她家吃饭。”
吉野顺平听得很专注,只是在听到“带回家”和“上班”这两个关键词时,眉心微微蹙了起来。
“现在身体还没恢复,还是少出门比较好。”
黑发少年的语气清清淡淡的,像是某种没有感情的叮嘱,女人僵了一下,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但她依然豁达地笑着。
“没关系,我对自己身体有数,肯定不会配合无良老板加班影响皮肤状态的。”
“而且顺平你也可以考虑带同学回家吃个饭,认认脸,让我看看是多可爱的孩子,毕竟你也说过对方今天有事先回家了,应该还没玩尽兴吧?”
是谎话。
明明是他狼狈的从理见同学面前逃走,没有把握住靠近她的机会。
但他只要想起那部电影情节,就无法自控地感到焦躁和愤怒。
最后竟然没有报复,而是选择了自由,为什么?为什么不让那个该死的水管工和丈夫付出代价?为什么死后拥有了那样的能力却不把医生强留在自己身边?
如果正常人的想法是做出这种选择,那只想让局面走向疯狂的他……
“顺平?”
女人担忧的声音将他猛地从思绪里拉了回来。
女人不知何时走到了自己面前,正伸手想去试探他额头的温度。
但吉野顺平却像是被什么烫到那样,几乎是出于本能狼狈地偏了下头,躲开了对方的触碰。
女人一愣,伸出去的手还来不及收回,就那么僵在半空中。
心知自己的举动很奇怪,吉野顺平张了张唇,却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最后他还是移开了视线:
“没什么事的话,我回房间了……妈妈。”
最后两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说得非常勉强,不像害羞,更像某种欲盖弥彰。
不等对方回答,他便逃也似的进了房间。
女人想要挽留的话语卡在喉咙里,最后化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和桌上那些饭菜的香气一同落寞地消散在冷寂的空气里。
与此同时,走廊尽头的门被一双青白的小手缓缓推开,吱呀一声,再无动静。
*
回到宿舍的中原理见收到了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的短信。
“抱歉,我不知道和理见同学一起看电影竟然还会发生这种事,有点害怕,所以先回家了……理见同学你不会怪我吧?下次有机会可以再一起出去玩,顺带一提,那位虎杖同学好像不是很喜欢我。”
——吉野顺平。
“好奇怪,我的速度明明很快,但是居然没比上那家伙打车的速度!倒是中原你,到宿舍要发个消息报平安哦?(突然打了个喷嚏,感觉可能是感冒了)”
——虎杖悠仁。
可能是嫌中原理见在门边待的时间太长,老师大摇大摆地踱步走过来,蓬松的尾巴尖往她小腿上一抽。
它今天不知道从哪里叼出来一副圆片墨镜,拽拽地架在小鼻子上。
这个打扮弱化了它的貌美,反而增添了几分嚣张。
喜欢戴墨镜的猫?
这一点也和老师好像,不过她还没见过老师戴墨镜的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