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过去的时代里,尤其是在他小的时候,儿童的童心其实是不被重视的。
那时候的儿童,是要当作“接班人”来培养的,要有明确的意识形态归属。
当时还发生过一件事。
就是儿童文学家陈伯吹提出的“以儿童眼睛看、耳朵听、心灵体会”的创作观,遭到了批评,可见当时的环境下,儿童的真实情感需求,遭到了系统性的忽视。
这也是江弦所写第一个故事的背景。
本身李明烁觉得江弦这种简洁的语句,以及配合插图的形势,透露着内容的“小儿科”。
这也很正常。
儿童文学,本身就是拿给儿童看的,太强调“文学性”,反而是南辕北辙。
但是让李明烁意外的是,江弦这些句子所组成的故事,即便是他这个成人读了,也会忍不住回味这些字里行间流露的信息。
“有点意思。”
李明烁换了个姿势,继续看接下来的内容:
[没有理解自己的知己,我的生活很孤独。
这情形一直持续到六年前。
在一次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的飞行途中,我的飞机引擎出了故障,被迫降落在沙漠里。当时飞机上只有我一个人,我只好硬着头皮,开始亲自维修。我带的水只够维持七天,对我来说,这真是个艰难的生死考验。
第一晚,我就睡在千里不见人烟的大漠上,觉得自己比茫茫大海上漂浮的遇难者还要孤独。
可当黎明来临,孤寂伤感的我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奇怪的细小声音时,我是多么惊奇啊。那个细小的声音说:
“请问。你能给我画只羊吗?
“哦?”
“请给我画一只羊吧!”
我像被雷击了似的,一下子跳起来。我使劲地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终于看见一个奇妙的小人儿,他正一本正经地看着我。后来我凭记忆给他画了前面那幅画像。但比起他本人来,我的画要失色很多。这该归咎于那些大人们,在我六岁时,他们就扼杀了我的画家理想,所以我除了画过蟒蛇的整体和剖面图外,再没画过其他的任何东西。
这是我后来给他画出来的最好的一幅画像。
想到自己处在渺无人烟的偏远之地,我更加愕然地瞪着这个神秘的小家伙。他看起来不饥不累,一点儿不像在沙漠里迷失的惊慌疲惫的小男孩。当我终于回过神来时,我说:
“你你在这儿做什么?”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一脸严肃地看着我,又重复了一遍:
“请你。给我画只羊。”
当一个人被某种神秘力量震慑住的时候,他绝对不敢不服从。我竟然不自觉地掏出了纸笔——现在想来也真是荒诞,在那片荒无人烟的沙漠里,在那个生死攸关的时刻,我居然做出那样荒诞的举动。但我旋即想到,我不会画画,就很为难地对小家伙说,我只懂些地理、历史、算术和语法而已。
“没关系啊。”他说,“给我画只羊就行!”
但我生平只画过两幅画,我就把六岁时的一号作品,那只被大人当成帽子的蟒蛇图画了一遍,递给他。
“不,不!”小家伙叫起来,“我不喜欢蟒蛇,它太危险,何况它肚子里还吞了一头大象。”我大吃一惊。震惊中,我听到他继续说:“蟒蛇太危险,大象又太占地方。我住的地方很小,只要一只小绵羊就行了。”
我只好照他的意思画了一只羊。
他认真地看了一会儿,把纸放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