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从前怎么不知道低头呢?”
曾经的厌烦和只想远离,在这一刻化为了无限的悲哀。
没想到那天是见到父亲的最后一面,没想到最后一面他也在惹父亲生气。
无论摔倒多少次都要有重新站起来的勇气,学会君子之坚韧,学会为将之道,学会真正的勇气。
“爹你还没教会我呢”
谢辞攥紧拳头用力砸向地面,手上的伤与钻心彻骨之痛相较不过沧海一粟。
门外脚步声临近,谢辞擦去眼泪跪直身体回头望过去。
“知津兄?你这么晚怎么还来?”
“我放心不下你。”
谢辞转回身道:“我还好。”
李徐走过去跪到旁边的蒲团上有叩首之举,谢辞惊了下连忙托住对方的胳膊。
“殿下,这不合规矩。”
“那些都是死规矩。”李徐轻拂开谢辞的手,面朝灵位恭敬地磕了三个头。
“多谢。”
李徐看向对方,那双漂亮的眼睛泛着不正常的红,明显刚刚哭过。
“阿辞,你真的想好了?”
谢辞怔了下,反应过对方在说什么后点了点头。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已经默契到不用他说,李徐便知道他要做什么。
“好,明日朝堂之上如有刁难莫要意气用事,我求了皇祖母,她会在父皇面前为你多说话,对不起,阿辞,我帮不上你什么,若我插手父皇定会起疑。”
“何必道歉,这本来就与你无关。”谢辞扯出些笑,“你能来吊唁,我已经很感激了。”
李徐的心被那道笑刺了下,胸口一阵阵地疼:“阿辞,难受的话是可以哭的,大哭一场会好一些。”
“哭已经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谢辞看着眼前的灵位和棺椁,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战场上,士兵每杀一个人都会割下左耳以代头颅换取战功,若是杀了敌方的将军、主帅,则会割下头颅作为胜利者的勋章。”
想到白日开棺的情形,他慢慢攥紧了衣服:“我父亲和兄长,被取了首级,死无全尸。”
李徐愣住,猛地看向谢安平的灵位:“怎会如此。”
“我已经在父兄的灵柩前起誓,定要带回及罗伽诃的首级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谢辞颤抖地攥着衣服,将白色的麻布孝衣攥出几道褶皱,突然手上多出凉意,一只手将他的手握在其中。
他转头看向李徐,李徐从蒲团上挪开跪到他身边,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摸了下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