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兴悄悄走到廖凡身边嘀咕着,暗示事态搞大点。
傅兴马上转身又把龚为民拉到静僻处,授意他假传柳从志指示,出了流血事情嫁祸于人。
一场更大拆迁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风吼人怒,春寒逼人。
现场各方利益在博弈,一场更大的冲突一触即发,成千上万老百姓在柳絮和春雨弥漫中围观。
在这千钧一发时刻,柳从志毅然转身告诉所有人说道:“要克制,不容许抓人,让拆迁职工选代表来协商解决问题。”
柳从志感觉到武力冲突如离弦之箭,而在这类拆迁中,又常能看到暴力冲突,以及带有拼死决心的抵抗,他作为一把手,要是引起流血事件,他这刚上任区委书记当到头了。
柳从志上任伊始感觉有两股势力最难驾驭,一股来自官场上看不见帮派体系,以傅兴区长为首的政府派,形成一个圈子抱团取暖。
还有一股势力来自官商勾结,以及黑社会势力猖獗,这帮人为了私欲铤而走险。
廖凡走过对柳从志说:“柳书记,钢厂的钉子户已经违法,我租来的车都烧了,这成本也太高了,政府可要赔偿我的损失。”
廖凡故作心痛看着燃烧的推土机车,开在最前面推土机马上要报废,这是他精心策划一场冲突事件。
他吩咐那些爪牙混在混乱人群中,借机来个煽风点火。
廖凡跟柳从志工作有交集,两人是熟悉陌生人,面和心不和,他当初在市委给原市委韩安书记开车,柳从志甚至还在那个鸟不拉屎的鲁县打转转呢。
后来廖凡跟几个朋友下海,靠着官场盘根错节关系,很快发达起来,公司再后来被他一个人侵吞,他成了掌控新世纪地产的大老板,集地产娱乐为一体,资产上千万,是湛河区纳税大户,区人大代表。
分管城建常务副区长谭笑也说鼓动道:“柳书记,赶紧下命令,让防爆警察抓人,要是不抓人,这些钢厂拆迁户一定会做出激进的事情。”
谭笑不想僵持下去,他心急如焚,一天不把东郊全部拆迁,他自身的利益就要受到损失。
龚为民也风风火火跑了过来对傅兴大声说:“擒贼先擒头,打蛇打七寸,已经掌握他们几个为首的人,只要抓住他们,其他人一定作鸟兽散。”
傅兴深知地方财政愈来愈倚重“卖地”的收入,房价年年涨,而随着城市经济规模不断扩大,城郊的农田和宅基地都在不断升值。
城内建设用地日益紧张的城市,对城中村的集体土地表现出愈来愈强的渴望。
要是把这城东早日征迁下来,区里财政就会结余上亿,明年刚好换届,他已经干了两届区长,再不上一个台阶,只怕仕途到顶了。
纪委书记魏斌提出反对意见说:“我不同意武力拆迁,各街道还得深入下去做工作,区政府组织对话,尽量满足拆迁户要求。”
魏斌最近不断收到举报信,举报区政府某些领导在旧城拆迁改造中收受贿赂。傅兴不满说道:“说得那么容易,现在只有刁民,很多家都是连夜加建违章房,都要满足要求,政府利益不就要受损害。不当家不知油盐贵,坐着说话不觉得腰酸。我管着全区财政,哪一个口子不需要用钱,我当这区长容易嘛。”
傅兴当然还有鲜为人知原因,政府在一征一卖土地交易中,不仅增加政府收入,其中到底有多少得利,瞎子吃汤圆,心中有数。
拆迁现场又一阵骚乱,天怒人怨,群情激愤钢厂职工与廖凡黑道上的人厮打一片,接着就是武警出动抓人。
龚为民以维稳名义命令出动防爆警察冲进人群抓捕钢厂职工,现场骚乱起来,有人高喊:“警察打人啦,打破头了。”
紧接着钢厂职工与武警发生更严重肢体冲突,防爆警察蜂拥而上,职工自发拿起棍棒自卫,很快有人被抬了下来,救护车呼啸而去。
几个五大三粗市井泼皮围困住唐建军和皮定国,他们早就盯上两个人,混乱一开始就制服唐建军和皮定国,把两个人扭送到警车里。
皮定国沮丧低下头说道:“我们上当了,一定是廖凡的人捣鬼。”
唐建军在警车里高声喊道:“大家不要泄气,誓死不让步。”
冲散人群又聚拢起来,有人高喊:“人民警察爱人民。”
防爆警察在后退,钢厂职工手挽手又组成一道钢铁人墙,老幼妇女都加入行列。
龚为民有些瞧不起新来的区委书记柳从志,在常委班子孤掌难鸣。要不把柳从志排挤走人,他日子也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