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不上再去怪谁。”
晚娘笑了两声,笑着笑着,眼角就漫出泪来:“如果真的要怪,我也只会怪天道不公。”
“怪苍天无眼。”
“怪那些烂了心肝肠肺的东西,从生下来便把人分了三六九等。”
“除此之外,我再怪不得任何人,任何事儿。”
黑暗散去,日光漫起。
晚娘神情倔强的抹了抹眼睛,擦干净那些卷着湿发的泪水,眼底多了几分狠绝。
仿佛是要把那些不痛快的过往,全部都留在那个大雨滂沱的黑夜。
“咱们走吧。”
她擦干净泪水,拄着铁锹,步子稍显艰难的,从泥泞中拔了出来,奔着画舫的方向走。
姜安宁看了看还在河滩埋着半颗脑袋的男人,呆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追上了人。
“你……”
不是,这么明显的作案现场,就这么就在这里了?
还直接就奔着家去了。
不怕被官府找上门啊?
“放心吧,就算是被人发现了他的尸体又如何?”
“昨晚那个天气,难道还会有谁出来不成?”
“难道还会有人看见不成?”
“一没人证,二没物证,哪个敢说我是凶手?”
“就算他们要说,我也可以不认啊。”
“这样大的雨,就算是留有什么痕迹,很快也会被冲刷干净了。”
“当初他们不就是这样对吴娘的吗?”
“如今我不过是一报还一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罢了。”
姜安宁还是觉得这样未免有些太草率了。
好歹像她似的,撒上点儿化尸粉啊。
这杀了人,不毁尸灭迹…是不是有点太张扬了?
晚娘却满是无所谓。
“放心吧,这雨且还有的下呢。”
“要不了多久,河滩就会涨水了。”
“更何况,那地方本来就是退潮之后露出来的河滩。”
“等到水位涨回来,不需要你插手,河水带过来的鱼儿,就会把人给啃食干净了。”
“就算他侥幸,好运气,没有被鱼儿吃干净,被水泡上那么一段时间,伤口也浮囊的差不多了。”
“到时候,谁知道他是被人用铁锹砸的脑袋,还是摔了跟头,跌倒陷在河滩里,被水里的什么碎石头、破铜烂铁的,给割了脑袋脖子的?”
“说不定,等下还会有水鸟过来,把他的脑袋给叼走,碰到更深处的河里呢。”
晚娘语气轻松。
走了几步,才忽然间停住,有些奇怪的看着姜安宁:“说起来,你是怎么会突然间来这儿的?”
如果不是姜安宁突然过来的话,她怕是也没什么机会帮吴娘报仇。
早就已经死在了那个男人的手底下。
“算起来你又救了我一命。”
晚娘哼了哼声:“我就说,我没有任何立场怪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