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璋的大兄刘范早在初平年间,就已经官拜两千石的左中郎将,而二兄刘诞也已经是六百石的中枢要职治书御史。
如果不是他们俩在长平观事变中身死,怎么都轮不到刘璋上位。
再加上刘璋入蜀时,刘焉身体已经相当不好了,没两年听闻长子、此子反李傕而被杀,当即就暴病而死,根本没有多少时间教导刘璋。
这就使得刘璋不但缺少威望,更是不通军略。
如果说政治能力上,刘璋还能依靠天赋来边做边学的话,那在军略、军事上,刘璋当真就是一无是处了,所做的决断简直是荒唐至极。
以堂堂益州一州之地,非但不能钳制制服仅有汉中一郡的张鲁,反倒是落入了下风,被张鲁侵入了巴郡、广汉,当真是世之奇观。
刘璋本身性格就优柔寡断,外厉内荏。
此番能够出阵,亲临一线并非是因为刘璋意识到此战的重要性,在其内心当中,却是因为繁城城小地狭,离开大军保护,坐立难安。
因此,刘璋才会随军出战,并将指挥权力下放给庞羲和张任二人。
如今张任在一线指挥蜀军作战,左幕军攻势如潮,根本无暇分心。而庞羲则坐镇中军,接连调兵遣将,支援张任,唯有刘璋一人端坐在后阵之中。
得到曹昂报警之信后,刘璋竟吓瘫在地。
对于曹昂来说,这是提前通报信息,以达到让蜀军配合己方行动的目的。可对于刘璋来说,却是误以为局势已经恶劣到需要撤军了。
刘璋回过神来之后,第一意识竟然是逃跑。
他身边庞羲、张任、吴懿、吴班等人竟数都在前线。
这一路的对手可是魏延、黄忠这等猛将,指挥调度的又是陆逊这等名帅,早就压的蜀军喘不过气来了。
在巨大的压力之下,蜀军和东州兵都已经到了尽弃前嫌,通力合作的地步,吴懿、吴班、冷苞、刘璝等将校悉数亲临一线,这才坚持到现在。
如此一来,身居后阵安全之地的刘璋身边竟然出现了真空,除了刘璋左右亲随外,竟无一大将随侍,只剩下王商、王累等文官随侍。
刘璋只觉得手脚冰凉,遥遥望去,繁敦丘中的左幕军已经拿下了全寨,全琮所部已经开始从北门开出,朝着曹恭所部人马压迫了过来。
同时,蜀军前线也是激战正酣,人喊马嘶,双方的甲士已经犬牙交错在了一起,到处都是一片腥风血雨,断肢横飞。
刘璋只觉得心口被一只无形大手紧紧捏着,像是要把它捏爆了似的,让他难以喘息。
下一刻,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了一股力量,让他猛的站稳了起来,口中更是大声高呼起来。
“备马,速度备马。”
王商、王累等人俱是脸色大变,不可置信的看向刘璋。
随从不知原因,只是听从刘璋的命令,立刻将马匹按上马鞍,然后牵到刘璋的跟前。刘璋当即就要上马,却不想王累竟直接扑了过来,伸手拉住缰绳,口中大呼道:“明公,大军仍在浴血厮杀,您如何能走!?”
“放开!”
刘璋此时已经吓晕了头,完全失去了判断能力,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尽快离开此处危险之地。
王累却是块硬骨头,竟不顾刘璋眼中已是杀机毕现,兀自挺直脊梁,慨然进谏道:“明公!繁敦丘虽失,然我大军根基未损,胜负犹在未定之天!此刻正当亲临战阵,执桴鼓以励三军。将士们若见明公牧旗高扬,必当感奋涕零,愿效死力!届时雷霆一击,何愁刘贼不破?”
王累忠言逆耳,刘璋竟半点也听不进去,反而勃然大怒,抽出马鞭竟直接抽在王累的脸上,愤怒叫喊道:“尔欲陷死君父耶?”
王累目眦欲裂,血泪交迸,十指深陷缰绳勒出血痕,犹自嘶声苦谏:“主公!万万不可退啊!若牧驾后移,则前线数万浴血儿郎皆为弃子!那些为您披肝沥胆的忠臣良将,又该魂归何处?!主公——三思啊!”
“今日除非臣下气绝于此,否则断不敢纵放龙驹北还!”
王累手中缰绳铮铮作响,刘璋的坐骑仿佛都被其泣血忠言所感动,低下马首顿在原处。
“贼子,敢尔!”
刘璋怒发冲冠,手中马鞭接连抽在王累的身上。可后者却仿佛吃了秤砣铁了心,哪怕脸上被抽出了道道鞭痕,身上衣衫褴褛,也不肯松开缰绳。
“万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