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怕惹陆君潜不高兴,又怕陆君潜不回答,裴星洲便用撒娇打诨的语气说道。不怪他多嘴,是他哥模样太吓人。这阮文举虽然贼鸡儿烦人,可总归明蕙亲爹,弄出人命以后不好相见啊……“你那小嫂子胆大包天,偷偷出府,我要捉她回去。”陆君潜按捺住怒火,简要说道。至于阮明姝不愿给他生娃,背着他吃避子药一事,已经深深伤了男人的自尊心,他是不愿提的。裴星洲脑中登时飘过无数狗血不端之事,气得他飞眉竖起,哪里还用陆君潜催促,当下怒道:“哥哥随我来!”不管是谁,是男是女,敢给他哥戴帽子,他就要他们后悔投这个胎。“阮明姝呢?”陆君潜居高临下,坐在马上冷冷问道。身侧裴星洲已经迅速估摸好地形要害。他们带的人,足够叫阮家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阮文举本因闹脾气,独自坐在大门前台阶上唉声叹气,陡然间见到陆君潜阎罗般的冷脸,惊吓到说不出话来。因没听到回话,陆君潜冰寒倨傲的眸子暼了他一眼。“你,你……”阮文举口舌打结,望着巷子里黑压压的玄甲兵士,喝骂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不要……欺人太甚!”他白着脸,憋出这样一句。“不说就滚。”陆君潜耐心耗尽,长鞭一抽,石阶上便是一道深痕,吓得阮文举抱着头让开。“进去搜。”裴星洲一挥手。身后一队玄甲兵迅速破门而入,余下则分兵列阵,将阮家小小的宅子四面守住。阮明姝正同众人告别,内院门忽被撞开,挥刀执枪的兵士眨眼间便将他们团团围住。“你们是谁,怎么敢私闯民宅?”阮明姝刚开口,就认出张眼熟的面孔。是陆君潜的校官。“是你们!?”她又惊又怒,“为何来我家生事,陆君潜呢?”话音刚落,陆君潜就负手走了进来。入目便是阮明姝与赵奚并肩站着,齐齐怒视着他。他“啧”了一声,轻蔑勾了勾嘴角。“陆君潜,你又发什么疯?”阮明姝是七分怒火三分委屈。“陆君潜,你这个仗势欺人的狗东西!”阮文举被两个兵卫制住押进来,破口大骂道。裴星洲面无表情,一鞭子直接抽过去,阮文举疼得哀嚎起来。“爹!”“老爷!”阮家人惊叫着要扑过去救他,一一被闪着寒光的刀枪指着喉咙挡住。“裴星洲!”阮明蕙大叫一声,“你住手,我跟你拼了!”“你再敢多嘴一句,”裴星洲转过脸,对阮明蕙道,“我就把他的舌头拔下来。”阮□□脸上血色尽失:这是裴星洲么?这是个恶魔啊!“你想干什么?”阮明姝攥住自己气得发抖的手,压着情绪问陆君潜,“若是我们家做错了什么,说出缘故,我们也认了。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闯进捉人……”和那个赵为铭有什么区别。陆君潜嘲弄地看了她一眼:“你确定要我说出缘故?为了你的脸面,还是不了吧。”阮明姝气血逆流,眼前发黑,冷笑道:“将军大可不必阴阳怪气,我贱婢一个,本就没有脸面。倒是您,整日嘴上如何如何,做得全是仗势欺人的事!您先顾及自己的脸面吧,赵为铭还自知理亏,您连他都不如!”“你!”陆君潜气得狠狠捏住她的下巴。阮明姝回了一个同样轻蔑的笑容,正如他刚刚刺痛她般。“你这般口不择言,”陆君潜忽然笑了,眼里一丝温度也没有,“怎么,打扰你会情郎,恼了?”“陆君潜!”阮明姝气得眼泪直接飙出来。又快又狠的一巴掌直直甩在他脸上。院中一时安静得可怕,只有小白狗不知死活地吠着。“艹,这个狠心女人,比我娘打得还疼。”将巴掌生生受下,陆君潜心中骂道,有些后悔没按住阮明姝。“你的胆子到底有多大?”他近乎咬牙切齿,大手掐上阮明姝白嫩无暇的脖颈。“你想杀我?”阮明姝心如刀绞,颤声问。陆君潜头突突得疼,躁郁到炸裂。他想扒开阮明姝的心,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为什么她永远这样肆无忌惮,明明是她犯了错,却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质问他。他还要砸开自己的脑袋瓜,看看到底中了什么毒,这女人对他如此无情戏弄,他还是狠不下心来教训她。他的手猛然收紧,阮明姝闭上眼,清泪滑落。陆君潜心尖一颤,连样子也不做了,急急松开。阮明姝踉跄一步,被身后赵奚轻轻扶住。陆君潜因怜惜而和缓下的脸色登时又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