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薛忱待一块儿确实分外舒服,无形间,她好似就将他身?边当成?了自己的舒适圈,心安理得待着。
都说礼尚往来,互不相欠,最最早提要两清的人是她。
但?到了现在,扪心自问?,都是她一直在享受着,心安理得享受着他的善意,回?以薄礼和几句微末的口头关心,然后连这样重要的、细节的事都没注意到。
应该这样吗?
昭瓷问?自己,心里像堵着团棉花,有点难受,鼻子都稍稍不通气。那?是她穿越来,真正意义上认识的第?一个人。
她微眯眼,迷茫地看着少?年走近,他的身?影在日光底下愈发模糊。
肯定不该的,也不想这样。
她希望能?看见他好端端的,由衷希望。
昭瓷想和他道歉,想和他道谢,也还有别的话?想说、想问?。可许是失了点血的缘故,她实在困极,连眼皮都睁不开。本就坐在边缘,没稳住身?形,顺着石面下滑。
冷不丁的,她被挟着山间寒意的怀抱接住。
一股混着草木清香的冷冽气息。
迷迷糊糊间,昭瓷听到少?年略有惊慌地喊她名字。
然后,不知从何方传来的歌声此起彼伏,慢慢压掉了他的声音。
毫无缘由的,她脑海里蹦出句话?。
百妖夜啼,逝者往归。
反复回?响着,又与?少?年喊她的嗓音缠在一处,将她往下扯。昭瓷知道自己不该睡的,可她实在忍不住,阖了眼,归于黑暗之间。
第070章
昭瓷头痛得厉害,耳朵也嗡嗡嗡,像有千百只虫子从脑子里爬过,钻洞食髓。胸口也跟压着块石头似的,沉闷得很,连气都要喘不来。
在被窒息感擒住前,她突地弹起来,直挺挺坐在床上,环视四周。
支摘窗半敞,晚风徐徐,墙上装饰用的画卷被吹得轻微晃动。室内一张博古架,一套木桌木椅,还有合实的木匣与吐雾的香炉,实实在在是三七客栈。
晕过去前?,她还在那?座无?名山里,怎么醒神时就回到原处?
昭瓷左右耳里,反反复复都是那?句话“百妖夜啼,逝者往归”,混着?其他声?音,闹得人头痛欲裂。
好半晌,才渐渐归于宁静。
她还牢牢记着?薛忱的那?身伤。
神魂契里一切正常,可有先?前?那?遭,她怎么都不再敢相信了。
薛忱呢?
想去找他。
她盯着?窗前?瓶里装的那?束三秋花,脑袋还是迷糊的,想那?原来到底有没有花。又抬头,看眼窗外?高悬的皎月。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