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又有风筝。
再然后,风筝飞起来,一边飞一边溶解。
渐渐,又变成红色。
他又开始重复做那个梦。
梦中的景峥很清楚地知道,那其实并不是梦,只是母亲遇害那天一次又一次的预演。
如果你做了一个梦,并且一辈子都没有醒,那么这个梦还是梦吗?
有月光。
但月光太皎洁了。
太干净的东西,是不肯入他这间阴暗又肮脏的暗室来的。
黄桷兰被雨水打得七零八落的,香气却更加明显,若有似无地萦绕在整间房子内。
有黄桷兰。
也有她。
“景峥、景峥!!!你醒醒!!”
程雾宜看着满头大汗的景峥,焦急地探了探他额头。
男人从梦魇中清醒过来,从沙发中坐起来。
“离我远点。”他艰难从口中吐出这几个字。
程雾宜有些手足无措,但并没有离开,起身帮他倒了杯水。
男人坐在沙发上,修长指尖紧紧抓住沙发皮面,在努力克制自己。
忍什么呢?
程雾宜本来就是他的玩具。
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要遭受这些,这世界也应该有人和他一样尝尝痛苦的滋味。
她对不起他,她欺骗他的感情,所以,他当然可以对她做任何事。
他有很正当的理由——
虐待她。
“做噩梦了是吗?不要怕,只是梦。”程雾宜轻轻拍他的背。
“……”
景峥睁眼,直接打翻了她手上的水杯,抱着她就直接将她压到了墙上。
这回,他比以往都还要粗暴疯狂,直接扼住了程雾宜的脖子。
“我他妈说过了吧,叫你离我远点!!!”
“……”
程雾宜踮着脚,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我为什么要离你远一点?”她艰难地问他,“不流露出任何恨意,不暴露出任何不安,像是一尊神祗,装作一副家庭美满被人爱的样子,景峥,你累不累?”
“程雾宜,郑俊鹏没告诉过你吗?我没警告过你吗?”男人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里此刻尽数是血丝,掐住她的脖子在吼,“你那么笨吗?现在都猜不出来吗?我看见血就不正常,我是虐待狂!!!”
静得很。
窗外还在下着雨,夜里潮气漫上来。
“会正常的。”
她轻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