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寰辛被鬼兵唤走后,所处理之事好像颇为棘手,足足五日没有再来。
只余侍女日日为她送来膏药,为她涂抹。
虞丘渐晚起初以为这膏药是为了将她肩上的吻痕涂抹而去,可吻痕早在前几天便彻底退却不说,侍女是将膏药在她全身上下细细密密涂抹。
不肯错放过任何一处。
而且随着涂抹时日的累积,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的身子好像敏感了不少。
甚至有次侍女为她梳发时,梳子不留心触到了她的后颈时,她瞬间起身。
那个瞬间,她居然生出一种唇舌冰冷触上的错觉。
侍女疑惑不解,虞丘渐晚轻咬唇角,隐约猜出此事与寰辛有着莫大的关系。
故而在侍女再次端来膏药要为她涂抹时,虞丘渐晚本是极其不耐地想要将人遣走,又知晓自己推拒不过,反而可能将寰辛这个瘟神招来,刚要出声说自己涂抹就好。
那侍女却是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虞丘渐晚一诧,抬眼来看。
竟是瞧见扮成侍女模样的景紫怡!
寰辛将她带回天子殿后,便将在她识海中修养的景紫怡逼了出来,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没曾想如今还能再见,还能不借助外力,坦坦荡荡站在她的面前,魂魄明显比初见那时强悍了许多。
虞丘渐晚一愣又一喜,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拉过景紫怡的手,矫揉造作出声:“肤如凝脂手如柔荑,这样的手才能侍候我。”
而后抬眼望向屋中其他侍女:“我要歇息了,留她伺候我更衣便好,你们都退下吧。”
四周侍女俯身行礼,列次退出。
屋门掩上,景紫怡开门见山:“随我走,我带你离开此地!”
景紫怡说,门外看守巡逻的鬼兵,都是徐澜的人。
这几日下来,她已经摸清殿外鬼兵的部署情况。
虞丘渐晚抬眸微诧:“你这两日……一直陪在徐澜身侧?”
景紫怡不置可否。
“你都恢复记忆了?”
“并未。”景紫怡答得干脆利落,“我只是与他虚与委蛇,没想到他当初那般心狠手辣,如今却是个十成十的恋爱脑,我问什么他便告知我什么。”
虞丘渐晚迟疑一瞬:“日后……倘若你日后恢复记忆,发现你与徐澜恩怨另有隐情,便不怕他日后悔?”
毕竟抛却生前恩怨,徐澜对她的确是掏心掏肺,也难以否认二人如今恩怨或许存有什么隐情,景紫怡损失的记忆中或许存有什么变故。
“那又如何?”景紫怡却是嗤声一笑,“他对我再好又如何,就算背后存有隐情或是苦衷又能怎样,他终究杀了我景家上下五百三十六人,我与他之间,注定不死不休。”
顿了顿,又补充道:“若是当真我亦亏欠了他,我自会舍命相陪。”
虞丘渐晚沉默片刻。
她知晓景紫怡说到做到,杀伐果断,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拎得清。
二人守在窗边,看着一波鬼兵巡逻离去后,景紫怡拉过她的手,猛然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