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就算你想走那些人也未必会放。”
卓云蔚此时正站在窄小的楼梯口处,堵住了唯一的去路。
荀还是低声道:“王爷的目的是搅乱邾国的局,如今阳宁已然落入手里,剩下的就是一点点蚕食,没必要大动干戈,若是您现在因我和邾国闹僵,且不说您能不能全身而退安然回到祁国,就算一切顺利,最后少不得要大战,劳民伤财的事情着实不划算,您不如现在直接离开……”
“你身体还能坚持多久,硬杀出去有几成胜算。”谢玉绥没等荀还是的话说完强行开口打断。
荀还是一愣,下意识答道:“七成。”
“那够了。”谢玉绥转身,“我给你的那柄扇子可不是个摆设,虽说不可能像是一般武器那样有杀伤力,但也不会简单坏掉,放心用便是。”
荀还是立刻明白自己先前的犹疑落到了谢玉绥的眼里,无声地笑了一声:“好。”
玉扇流转于白瓷般的手指间,荀还是道:“既然王爷想要硬闯那便硬闯吧,希望太子此时能多带些人去给他亲爹哭丧。”
谢玉绥轻笑:“肯定要去哭,毕竟是城门口,如今天都亮了,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不得去演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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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死的突然又决绝,太子措手不及之下早没了经历去管荀还是,也就卓云蔚时刻惦记着才出现在那,没有其他人多纠缠,只一个卓云蔚着实不够看,所以当谢玉绥带着荀还是离开宫墙并未有太多的阻拦,一路顺利得诡异。
马车早已候在深巷中,谢玉绥发狠地将荀还是狠狠摁在了车厢里,负责看马车的邬奉见人来后只负责开了马车门,随后又一声不吭地将马车门关上,全程做了个哑巴一言不敢发,只在荀还是上马车时眼角小心地瞥了眼,心里嘀咕着这妖孽又不知道干了什么倒霉事。
妖孽被掐着后脖颈掐了一路,整个人刚被塞进马车未能坐稳,紧接着另一个身影紧跟着进来。
这辆马车不大,为了不那么明显,邬奉特意找了个小的,所以两个大男人在里面坐着怎么都有些挤。
荀还是双手放在腿上,乖巧端正地坐在里面,双眼直视前面嘴巴闭得很紧。
谢玉绥进来后就在一旁的包袱里翻找着东西,很快掏出个白瓷瓶,将盖子打开后从里面倒出两个药丸置于手心,放到荀还是面前。
荀还是看了一眼,而后没有多问一句,直接将药丸放到嘴里咽下。
谢玉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倒是乖觉,不怕我给你下毒?”
荀还是笑道:“今日除夕了罢,现在算算我连一年的活头估计都未必还有,还怕毒吗?你便是给我□□我都会面不改色地吃下去。”
他总是能这样好似毫不在乎地说着自己命不久矣这件事,就好像死不死的于他而言都不要紧,活着就做着活着该做的事情,死了便找个地方一躺睡个天荒地老。
看着这样子的荀还是,谢玉绥心里五味杂陈,他有些闹不明白荀还是当真是没心没肺,还是从未把他当回事,是不是只有他父亲才能在荀还是的心里扎根,其余的都可有可无?
“如果我方才不来你想怎么办。”谢玉绥神情淡漠地问,“准备就那样死在箭下还是准备跳下去一死了之?你到底多想死,吃毒药没反应,被陷害无所谓,最后还要带着一身莫须有的罪状自尽?”
“谁说那些罪状莫须有。”荀还是面色突然凝固,目光沉沉地看着谢玉绥,“谁说那些罪状是莫须有。”
“难道不是?别告诉我你确实就是祁国安插在邾国的奸细,为次刻意搅乱邾国政治,蛊惑皇帝残杀忠臣良将……”谢玉绥越说越不对劲,他看着荀还是面露讽刺的表情,“你……”
“我什么?”荀还是问,“你看不出来我正在把整个邾国送给你吗?”
谢玉绥眉头紧蹙,荀还是却在这时突然笑开:“我这聘礼怎么样,王爷有没有心动。”
谢玉绥:“……”
荀还是砸吧砸吧嘴:“要不嫁妆?反正我无所谓,我原本就没有家,去哪都一样,如今我背着这么大的罪名,更是没地方去了,王爷肯收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