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还是不以为意地挑眉:“方才你还说这里舒服,想让我走的意思是你想留在这?你知道这是哪吗?”
“豫王府。”程普下意识回了句,然后立刻就反应过来荀还是这话什么意思,“你!我对豫王没意思!”
“有没有意思的都是你的事情,跟我急个什么。”
程普每次跟荀还是说不上几句话就被气得半死,这会儿又开始后悔来跑这一趟,但是想想自己原本的目的,只能将火气压倒肚子里,拿了一块糕点狠狠咬了一口:“你还不如死在这里算了。”
“承你吉言。”
“吉个屁!”程普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祁国的这位皇帝确实居心不轨,而这个想法的来源便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天枢阁。
“所以这是准备拿豫王府开刀?自己的皇位尚且未坐稳,这么快就按奈不住了,看来这个祁国的新皇也是个草包。”荀还是不屑地笑了一声,“罪名呢?总不会真的连罪名都不给,只想杀人吧?”
“谋反。”
“真是毫无新意。”
“新不新意的不重要,重要是这豫王府即将遭殃,你还有多少时日能活,便不要在此多耽误,恰巧豫王也不在,自保为上。”
“那你来此的目的为何?”荀还是抬眼,“我不觉得你有给我送情报的理由。”
程普迎着荀还是的目光没有动,两人就这样盯着彼此,谁都没有错开目光,过了班上,程普突然笑道:“听说早年的时候,是你偷偷摸摸救下了卓云蔚,还是在被人捅了一刀的时候救的,难为你当时那么小还能救个小娃娃,我这算是替卓云蔚谢谢你。”
荀还是不以为意:“那你没听说过,当时卓家灭门之日就是我扬名江湖的之时吗?卓云蔚现在杀我还来不及呢,用得着你谢?如今你提着我的头去,想必他能立刻对你以身相许。”
程普笑的浑身颤抖:“你可真是……我现在若是想要你的头估计也不是什么做不到的事情罢。”
他面上虽笑,眼底却未有任何笑意,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杀机四伏。
荀还是就好像没看见一般,将茶杯里的水随意倒到地上,又给自己添了一杯,慢慢喝着。
程普瞧着半天没看见什么反应,眼底的杀意瞬间消散,而后他站起身,刚离开走了几步却又突然返了回来,拿着他先前放在矮桌上的糕点:“这味道不错,我带走啦。”
说罢人影一闪彻底消失。
从始至终荀还是都未曾有其他动作,只是手里捏着那本书迟迟未动,待烛火彻底平稳,门这时被人推开。
穆则脸色难看地走到荀还是面前:“人走了。”
荀还是听此,手指才略微有些颤抖地将书放在桌子上,而原本被他碰过的纸张上有着明显的湿意。
荀还是看着自己手心上的汗,自嘲地笑了一声:“就连程普都知道我现在已经柔弱至此,就算知道这些事情又能为何?”
穆则有着不忍地闭了闭眼,先前程普来的时候他并不知晓,待他听见声响到了门口时只听到了对话的尾声。
程普知道他到了门外才在最后散了周遭的杀意,想必此次送情报为虚,想要荀还是的底才是真。
之所以没动手,一方面他还没彻底摸清荀还是如今身体是不是真的糟透了,另一方面是门外还有个穆则。
“要去追吗?”穆则问。
“不必了。”荀还是道,“既然他给我们送了情报不如坦然接受,这里是祁国,即便他再意图不轨却也不敢折腾到明面上。”
“程普在这,想必卓云蔚也在裕安。”
听见卓云蔚这个名字,荀还是叹了口气:“或许吧。”
卓云蔚某种程度上更像是荀还是留在当年的最后一份善念,只有这一次唯一一次,说不上算不算一时心软给自己留了祸患,因为他是他最后一次还留有心,见着卓云蔚,荀还是心里并无懊悔,只是有些怀念。
屋外不知从何时下起了雨,噼里啪啦搭在窗棂上像是一首乐曲般带着催眠的效果,荀还是看着窗上的水迹出神。
“阁主如今如何打算。”穆则突然开口问。
“你觉得皇帝会什么时候动手?”
穆则低头想了想:“或许会卡在王爷回来的途中,一个王爷能赶回来却赶不及的时间。”
荀还是轻笑,他也是这么想的。
“那我们……”这么大的王府不可能毫无声息地将人全部藏匿起来,动作太大不说也会打草惊蛇,到时候别说是藏了,估计动手的更早,到时候这罪名就变成了:欲望谋反之罪暴露,王府意图戴罪逃命被悉数诛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