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善文道,“我们第一个矿洞判定在五姊妹塘,这带多铜矿,且周围的山脉烧出炭的质量也好,减少了大量运输炭火的脚费,而且周围有锡铁矿也很方便,唯一不好的是,地势积水,恐怕地下水渗透过多。”
这块,白微澜和宴绯雪两人完全是抓瞎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时便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宴绯雪当即拍板圈定五姊妹塘为矿头。
“好,承蒙两位东家信任,我这就是紧锣密鼓安排人开工。”
宴绯雪看着石善文摩拳擦掌的样子,笑道,“可以安排开工了,但不用着急,咱们慢慢干,争取京商炸了三四个矿脉后,咱们才开始火爆脆矿脉。”
石善文想着两人的主意,点头应下。
之后他们又聊了相关的细节安排,直到下午,才堪堪初步结束。
宴绯雪留他吃晚饭,石善文摆手。直说春天多雨,这事情耽误不得。很多事情看着日子不紧,但中间耽误的时间多,还是要提前抓紧。
如此宴绯雪也没留他,说给他带了遥山县的一罐茶叶。
正月上东家门没带手信,石善文怀着顾虑惴惴不安进来,满心欢喜拎着茶叶,干劲儿十足的出去。
惊蛰过后,春雨绵绵。
转眼就到了白家矿脉开工动土的日子。
天色刚刚灰蒙蒙亮,五姊妹塘的山坳里鞭炮便响个不停。
一旁案桌上披着大红绒布,上面放着香炉和上供给山神的烤乳猪和新鲜瓜果。案桌后摆着一排挖矿用的铁器,也用红布遮盖着。
先生在前面念念有词,时不时要求全员跟着五体投地跪拜。
下了点小雨地上泥泞湿濡,一个身子匍匐便浑身都是泥水。
白微澜起先是不乐意这样的仪式,神神叨叨,浑身弄的脏兮兮的。外加,他本就不信鬼神之说。
不过宴绯雪叫他忍耐下,这是开矿的必备仪式。
每个矿民的神色是如此虔诚严肃,这是他们在祈求山神庇佑他们平安。
这些矿工一旦下矿,这山色春景万象便与他们无关。
他们进入了连通阴府的地界,或许会经历水淹、中毒、塌矿等九死一生的磨难,带着矿石从狭窄的矿道重见人间。
那矿道遇到拐弯窄口,矿工根本不能弯腰只能负重匍匐爬出来,而他们一次要背五六十斤的矿石。
这条矿道,被当地矿工称为阴阳道,他们就每天都在生与死的边缘行走。每次进入黑暗的矿洞里,都要默念山神庇佑。
这些矿工祭拜的是他们的信仰守护神;而宴绯雪两人,无疑是祭拜这些给东家豁出性命挣银子的穷苦兄弟。
经过宴绯雪这么一说,白微澜也是诚心十足的参加开工仪式。
但开工仪式没结束多久,原本绵绵春雨开始淅淅沥沥下大了。
原本准备的五千多段干柴烧矿脉,这下又得延期了。
这无疑是出师不利,不是个好兆头。
这是山神不同意在这里开矿脉啊。
这种小道消息不胫而走,矿工们纷纷人心惶惶议论纷纷。这种每天下阴间路的,对这方面最是忌讳。
不过好在,宴绯雪他们及时叫停了。
“我就是说白家没赚钱的命。”
“就十几万出头的身价,也敢来铜矿凑热闹。”
一个雕梁画栋的宅院中,几个衣着富贵的商人和一个一脸油嘴滑舌的男人,振振有词的点评白家开工动静。
那油嘴滑舌的男人,鹰钩鼻,三白眼,长驴脸,业界人称鹰头子。说的就是他慧眼如炬,能识脉断矿。
“他们这副穷酸样,山神都拒绝给他们开山门。咱们这一道,最忌讳的就是这个,那些矿工每天胆战心惊下阴阳路,这会儿开工不利,他们人心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