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味是假,试菜是真。
这一路都是她辨别饭菜有无异常,即便每次都安全无虞,她也从不放松警惕。
姜晴顺手给她盛碗汤,“闻闻就行,别入嘴。”
她是大夫,鼻子也灵,虽然这么说难免不妥,但让她“试菜”最合适不过。
传言公主不喜重口,菜色以清淡为主。这也是谢明灼故意放出去的风声,清淡的菜色不会被气味重的香料遮掩,更容易分辨药味。
徐青琅接过汤碗,凑近嗅了嗅,“味道有点奇怪。”
几人当即变了脸色。
“我试试。”林泛拿过汤碗,仔细嗅闻,目色微凝,“确实有异味。”
他办案数年,也遇到过一些迷药害人的案子,对迷药并不陌生,但一时半会儿无法分辨到底是不是迷药。
“有意思。”徐青琅抬眼,“公主,我只能嗅出异常,却无法肯定是水质问题,还是真下了药。”
谢明灼神色淡定道:“阿晴,暗中传令,守卫莫要饮用驿馆的水,今夜囚车或有异动。”
“有人要劫囚?”徐青琅挑高眉头,“我只在戏文里看过,没想到能亲身经历一回。”
冯采玉:“囚车里除了蜀地和黔地的官员,唯有神真妖道和杨旦身份比较特别,杨氏土司应该不会从贵州跟到河南劫囚,那就只剩下日月教余孽了。”
“公主,咱们是不是要来个瓮中捉鳖?”姜晴问,“那些看囚夫不顶用,要不要安排人暗中值守?”
谢明灼摇首:“要让劫囚成功。”
“公主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孟繁惊问,“可神真妖道擅制阿芙蓉,若真放了他,岂非放虎归山?”
川、贵之行后,孟繁胆子越发壮大,也越来越有主见,想法不会闷在心里。
谢明灼丝毫不会因她反驳而气恼,笑回:“并非钓大鱼,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劫囚必须成功,但神真与劫囚的同伙也必须死。”
其余人:???
唯有冯采玉明白过来,去年在江西,公主故意放走李瓶儿和楼鲲,楼鲲想要当内应戴罪立功,为楼家谋得一线生机。
公主或许早就获悉消息,为了保护“内应”,故意放水,让对方以为计划成功,之后再取他们的性命。
此事孟伴读和林公子都不知晓,阿晴脑子直,青琅当初也不懂楼鲲的用意,所以都尚未弄清公主的意图。
好在几人听话。
“都听公主的,”徐青琅毫不犹豫,“只是这药有些特殊,我想拿走研究一下。”
谢明灼笑:“都拿去。”
厨房外,厨夫带一群厨丁,蹲在门外的空地上,一直等到驿卒拿回食盒。
他揭开一瞧,菜倒是动了不少,只是都没吃完,里头的肉都浪费了。
是公主胃口小,不是他做的菜不好吃。
“剩下的你们都分了吧。”他挥挥手,百无聊赖地往石墩子上一座,“对了,吃完别忘了烧热水,那丫头呢?”
“李小丫啊?她说肚子不舒服,去茅厕了。”
夜色弥漫,浮云遮月。
轮值守卫一声叫喊,惊醒驿馆内外。
驿丞了解情况后,简直要疯掉,竟有人半夜劫囚,还在层层守卫中成功了!
有人在井水和水缸里下了迷药,守卫半夜昏睡,这才悄无声息劫走囚犯。
倘若不是为了劫囚,而是为了刺杀公主,那他九族还能存在吗?
到底是谁干的?!
一番问询后,才知少了一个烧火丫头,那丫头偷了把柴刀,劈开囚车围木,不仅救走了神真,还带走了刘兆逾。
厨夫吓得屁滚尿流,脑袋都磕出血了。
驿丞和其余驿卒同样如此。
虽然药不是他们下的,可人是他们招的,就算公主砍了他们脑袋,也是他们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