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傻呀。
苏玉以为这件事会发生得很简单。
送一封信而已,他收下最好,不收下的话,她也能大度地释怀。
不会的。
结果是,她释怀不了了。
直到真的撞了南墙才发现,谢琢是她绕不开的执迷。
第二天,谢琢离校的时候,有个男人来帮他搬行李。
是给他家开车的叔叔,苏玉见过。
看着他离去,最后一丝希望就这样消失殆尽,苏玉揉皱了手里的信纸。
谢琢的桌子被清空了,除他之外,班里同学还走了一些竞赛生,下学期会来上课的同学所剩不多。
看样子,他是真的不会回来了。
苏玉回家的路上忽然想起,有一次江萌问他,如果遇到喜欢的女生,你会主动追求吗?
谢琢不避讳回答这个问题,他说他是绝对主动型。
他其实早早就给出答案了。
谢琢是不会被动地接受他人的爱的。
他遇到爱情,会有占有欲,会有进攻性。主动还不够,他是绝对主动。
而不是这样淡淡地平静地,等着手上被人塞满爱意。
苏玉坐在房间的窗前,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自我调整,她看着那盆长势很好的火焰兰。
在这个枯竭的深冬,它是那么的明亮烂漫,熠熠生辉。
它总在提醒着她,喜欢一个人,也不要为他丢失了自己,倘若你为他挫伤自疑,那便是错误的感情。
不要被他的耀眼灼痛,不要成为他的影子,要学着他成为光。
苏玉做了个深呼吸,最终把信封收了起来,拿出卷子来做。
如果暗恋注定无疾而终,起码也要带来一点好处,比如指引着她走向光明的未来-
除夕夜,谢琢家里仍然安静。
家人一起吃了顿年夜饭,就没别的事可干了。
爷爷奶奶睡下了,爸爸在给生意伙伴打电话恭贺新春,妈妈在用美容仪器折腾她的脸,谢琢在客厅里百无聊赖地打了会儿游戏。
谢家不过年。
这句话可以理解为,寻常人家欢聚一堂的年夜饭和守岁流程在他们这儿都被省略掉了。
家里人不喜欢热闹,不会请亲戚来吃饭,人一多,叽叽喳喳就容易吵闹,也不打牌,麻将滚动的声音更让人心烦意乱。
谢琢在这种环境里长大,早就习以为常了。
不过偶尔看到外面迸发出的巨大烟花,他会稍微走神地想,不知道热闹的春节是什么感受。
长这么大,他没有经历过爆竹声中一岁除的仪式感。
这儿的住所一直挺安静的,对爷爷很好。
年纪尚小的时候,谢琢看到过一次爷爷发病的样子,老人举起双手冲着绚烂的烟花跑去,试图跑进那些“枪林弹雨”,想被时代的洪流带走。
那是他第一次撞见,谢琢吓坏了,抓紧妈妈的手,躲到大人的身后。
后来,在他们的只言片语里,他听到了“自杀”这个词。
从此,烟花对谢琢来说,就是枪林弹雨。
乔雨灵从北京给他寄了个VR头盔过来。
打发时间,谢琢试了一下,就短暂地搁置了。
头盔被他抓在手上,他心不在焉地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