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火火,你到叛逆期了是不是?好,你有种,一会到宾馆你别摸我。”
走在宋存身后,我的笑容就淡了。一团疑云压在我心头,直到回宾馆后,宋存去洗澡,再推门他穿了一件红黑色的绸缎吊带裙,续到肩膀的头发半湿,发梢微翘。他也染成了酒红色,气息同我记忆里一样馨香。
“宋存,你看G。V。吗?”
我躺在床上打滚,卷着被子把自己裹得只剩脑袋。宋存皱眉,走到床边,弯腰又把我身上的被子一层层剥开:“我不看,但你要是敢看的话,宋火火,现在就给我滚下床去。”
噢,但你好像是个同性恋。
宋存跪坐在我身边,皮肤洇出潮湿的香气,他指尖温凉,一点点刮过我的脸:“坐一晚上火车,我想着你就累了,下午就睡一觉,然后晚上我带你去学校食堂吃牛肉粉。很好吃的,我怕卖完,特意嘱咐窗口的大叔留出来一碗给你尝尝。”
“谢谢你。”我拽着枕头背过身睡,窗户上映出宋存模糊的影子,他伸出手,想要碰我,但怔松片刻,还是迟疑地缩了回去。
宋存弯腰亲了亲我的肩头,以为我睡了,所以他好温柔,笑盈盈地悄声说:“你说你要来,我昨天也兴奋得一晚上没睡。半夜化好妆就到车站等你,结果你呀,宋火火,又气我。”
“烦人的叛逆期,快点过去吧,宋霍,快点,快点睡醒来亲亲我。”
我没有睡着,也听见了宋妞妞的自言自语。我眼睛发酸,心里也委屈,甚至有些埋怨宋存的固执和蠢笨。
他大概是同性恋,同性恋是天生的,只怕宋妞妞自己不知道。
楚烁越问我怨不怨宋存当初穿着裙子哄我跟他好,我难过地蹲在教室后面,心脏都蜷成一团了,我还是摇头。
我说不怨他,因为也没人教过宋存。
楚烁越是转校生,转校的第一天他刚打了耳骨钉,讲台上,老师让自我介绍,楚烁越写上名字,又一笔一划地添了三个字——同性恋。
楚烁越,同性恋。
其他同学还在观望,在议论,因为我们这个小城镇里几乎没有同性恋的概念。
但我更多的是好奇,好奇楚烁越这个人,却不是他的标签。
于是楚烁越没有朋友,我就做了他的朋友。他教我护肤,又在午休洗头发的时候给我剪刘海,小休的时候楚烁越求我带他去服装市场。
“霍霍,你觉得红色那条裙子好看还是翠绿色那条?”楚烁越不说话时还是个臭脸的男高中生,但一看到漂亮的裙子,立刻两眼放光,扑上去爱不释手。
我拎着一条刺绣云纹的黑旗袍,心里幻想着宋妞妞穿上的模样,嘴上则敷衍地回应他:“都好看,主要你穿什么都好看。”
“大妹子,你要不先看看我再胡扯呢?”
楚烁越生气,最后我买了那件黑旗袍,又帮他挑了那件红裙子。拎着两袋衣服追上他后,我才解释:“我刚才在想我男朋友,他和你很像,也喜欢化妆还有裙子。对了,他还有一头很漂亮的长头发,等见面了,你肯定会喜欢他。”
疯了。
这是那天楚烁越对我的评价,疯了,宋霍,你谈的是gay啊你!
楚烁越带我去网吧,给我看男同交友的网站,又发帖问,每条评论都很直白——收手吧,大妹子,你这初恋哥的零气都溢出屏幕了。
“楚烁越,那有没有可能,宋存是gay,但他就是喜欢我这个人呢,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他就是喜欢我。”
“漂亮,我追直男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结果呢?”楚烁越晃了晃他手腕上的刀疤,叹气:“宋霍,你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可能是他把依赖和爱情搞混了。这很正常,但是他比我们大两岁,他已经是成年人了,很快就会明白过来。到时候……”
“到时候他就会坐上别的男人的副驾。”
我还有心情玩梗,但一低头,抓住楚烁越的手,我难受地哭出来。
“谈恋爱真复杂,我妈也没说过长发男这么危险啊呜呜呜呜……”
宋存说过很多人喜欢他,我同意,但也没想到很多人里面还包括他的老师。
四十多岁的男人,面容儒雅周正,举止也风度翩翩,而且最重要的,他有家室,
“看来你就是阿存提到过的小女朋友,还在上高二对吗?你知道早恋是不对的吧?”
我挑着碗里的牛肉粉,睁大眼睛看着对面的老登,反问:“老畜生,那你知不知道骗婚更无耻啊。”
“我和阿存之间的事情,我没告诉过别人,也就因为阿存说过对不起你,所以我才擅自坦白。至于我妻子,你又怎么知道她会不会心甘情愿被骗一辈子呢?”
男人噙着笑,一副稳坐钓鱼台的从容模样,说完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袋子,塞给我后提醒:“上次过夜阿存落在我家的东西,你替我转交给他吧。当然,小朋友可不要私自拆开看哦。”
老畜生。
我不用拆开就能知道那袋东西是什么,那包装和牌子,就是楚烁越提过很多次的同性小玩具。一想到这,我恨不得把这东西丢出去。但宋存端着冰豆花和红糖糍粑正走过来,我下意识就把袋子塞进包里。等他坐下来后,我的心还在怦怦跳。
“你不喜欢吃牛肉粉吗?算了,可能是南方的口味不适应吧,那你尝尝红糖糍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