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全是哑炮。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头痛发作,这女人又找上门来,这次恐怕还得多头痛几天。
身体不适的时候,人往往是很难伪装自己情绪的。夏油勉强压住怒气,强撑笑脸,问她:“结衣小姐那边,听说是下周才动身过去,怎么今天过来了?”
高杉桃摇头,继续往前逼近。
夏油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
她继续往前,夏油就继续往后。
换做平时,教祖大人早该意识到高杉桃这样做的诡异之处,但今天头实在太疼,疼得无法思考,直到被逼至墙角,才觉得不对。
他脸上依然带笑,但高杉桃已经能明显看出其中僵硬的痕迹:“……你到底要做什么?”
高杉桃盯着他。
夏油便不能不看进她的眼里。
有时人们说,绿眼睛是最让人恐惧的。夏油曾经不以为意,这时觉得诚不欺我。
让人联想到腐烂的沼泽、尸体上蝇眼反光的绿……那么近、那么霸道、那么躲无可躲地出现在夏油眼前。
“现在,此时此刻,你想用什么表情面对我?”她问。
居高临下,俯视被自己逼进角落里的夏油杰。
阴影几乎能将青年完全笼罩起来。
“听说你很讨厌没有咒力的普通人。虽然栗田他们还不知道,但你看出来了吧?”她抱着手臂,好像一点不怕盘星教教祖杀人灭口,毁尸灭迹,“既然知道我是你最讨厌的那种生物,还不得不笑脸相迎,这肯定不是你的本意吧。”
“现在你的心情究竟是什么样的……看着眼前的我,你最想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什么表情?哼……还真敢问啊。
屋子里烧着地暖,层叠的袈裟下,汗珠开始细而慢地分泌出来。
夏油分不清是因为他的头痛,还是房间里的温度,还是别的什么。
焦躁。
烦闷。
恶心。
他打定主意要装下去的,毕竟一开始就没向栗田戳穿她无咒力的身份,那么也没必要到这时候再撕破脸,只要他尽量少见到这个人、这张脸。
但窗外飘雪,这女人从雪地走来,肩上也带了雪花,身上是一种叫人着迷的寒气。
又咄咄逼人,站在跟前,让他没有办法不去看。
真是……不知死活。
“……你就不能,稍微识趣一点吗?”他的笑容还是很温和,只是比之前多了几分疲惫。
声音却要冷得多了:“果然是只不通礼数的——猴子。”
啊,叫出来了。
毕竟是人,高杉桃也没什么认知障碍,被人当面这么叫的感觉还是很奇妙的。
有种突然进入迪○尼歌舞频道的感觉。
被当面这样叫,显然还挺难听的。
但高杉桃没反驳,也没跳脚,更没委屈,夏油的情绪却也没好到哪儿去。
他是什么样的人呢?光是有一个无咒力的人站在他面前,都觉得周围的空气被污染了的类型。
更不用说高杉桃已经来了很多次,之后可以想见,还会进出很多次。
最最可恶的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科学教那帮家伙会奉她为圣女——一个全是诅咒师的教派,奉一个没有咒力的人为圣女。
杀了她?但栗田这个人是个学生脾气,无论夏油有多少理由,只要他心里不认同,就一定会存一根钉子。
所以他并没立刻揭穿她的无咒力身份,想着总会见到破绽,可以徐徐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