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才落,便见一个妇人到门前,徘徊片刻,步入堂内,盯着点菜牌看了看后,寻个位子坐下。刘老五退回厨房,莫轻轻忙笑吟吟迎上。“您想吃点什么?”梅大娘看着跟前俊俏的姑娘,满脸惊讶,“你是掌柜的?这么年轻?”莫轻轻笑而不语,是为默认。梅大娘更是惊叹了声,又将人细细一番打量。近几日这里动静大,邻里间多少都知悉,是有间食肆要新开张,她也不例外。尤其是在那日吃过杏仁什么糖后,常念不忘,于是越发对这里上心。只是没想到,除了那位大兄弟,就只能见到眼前的小娘子,思来想去,她也只能猜测这便是掌柜的了。嘶……看着也只与自家那丫头年纪一般大呀。“小娘子,听说今日在这里用食,还有小点心可送,是真的?”莫轻轻眉眼一弯。“您放心,是真的。”妇人登时喜上眉梢,指着点菜牌,随意说了道吃食,“那给我来一份油酥肉火烧就行。”“好,您稍等。”移步厨房,约摸半盏茶的工夫,莫轻轻便端出一盘油酥肉火烧给妇人,道声“慢用”,旋即去招呼这期间光顾的其他几位食客。一个火烧比掌心大半圈,但一盘也才两个,居然得花十文钱,这不免让梅大娘心生许多不满。撇着嘴嘀咕,下意识拿手去抓,却被烫得缩回,只能皱着眉转而拿木箸去夹。火烧刚出炉,尚冒着热气,闻着倒十分香。再送入口,外皮煎得酥脆,轻轻咬开,哈口滚气,梅大娘才发觉,里头竟也是层叠层的酥皮,白软沁香,富有层次。内馅格外厚实,肉多不柴,汁多鲜嫩,还含着淡淡的花椒香,一口下去,嚼得那叫一个满足。恍然间,梅大娘眉头舒展,竟觉得那十文钱花得再值当不过了。连着几口,转眼就将一个火烧消灭干净。再看最后一个,她有些意犹未尽,想了想,喊起莫轻轻。“小娘子,店里有清粥吗?给我来一碗。”“有的,您稍等。”一碗清粥,甜淡可口,合着火烧吃,不知有多香,再搭配白送的腌胡瓜条,清爽脆嫩,更是锦上添花。梅大娘吃完,非但尽兴,乃至还有点撑,心满意足结了帐,领过赠送的小点心,却不急着走。她看眼柜台前的姑娘,笑问:“小娘子,我看你门外贴着要招跑堂的,就想问,年轻姑娘收不收?”闻言,莫轻轻笔尖一停,抬头淡淡勾唇。“收的,大娘可是有合适人选要引荐给我?”“不是别人,是我家丫头,跟你差不多大,手脚麻利着呢!”梅大娘笑呵呵道,往极好了夸赞自家姑娘一通,最后主动提议,“要不改明儿我领她来给你瞧瞧?”正愁没招到人,莫轻轻自然也不会白白回拒这机会,当即笑应,“好啊,那就麻烦大娘了。”“不麻烦不麻烦。”听她答应,梅大娘兴冲冲抱着点心便离开。莫轻轻亲自将人送出了食肆,转身收拾干净食桌,然后又坐回柜台前,继续写完刚才的一笔。作者有话说:早食生意不算太乐观,算了算,只有十五桌食客,比之长洛县时,可是连三分之一也不及。沮丧总归是有点,但好在食客无一不赞许,皆是心满意足离去,莫轻轻也就放心不少。眼下才刚开始,她想,只要味道做得不差,坚持下去肯定会有起色。待到午食,客流增多了些。最令她欣慰的,是瞧见了两张熟面孔,正是早上刚来过的。没有什么评价,是比“回头客”更令人高兴的了。莫轻轻变得更加有精神,含着笑,来回奔波于厨房和外堂间。虽停不下,但不急不慌,照顾得也是井井有序。彼时,又有一行食客上门。“几位里面……”她话一顿,诧异看着来人,“苏公子?杨公子?”苏瑾微颔首,冲她温温一笑,并将手里那盆建兰递去,“事务缠身,我来晚了。这个送你,恭贺食肆新开张。”兰花此时开得正好,苗条身姿托起五朵水嫩花冠。雪白花瓣呈莲花形,花尖透点绿,翠绿中还夹了些许淡黄,美好又雅致。清淡远幽的芳香,更是比美酒还要醉人。接过手,莫轻轻小心抱好,有些高兴道:“谢谢啊。”“莫姑娘,我不及温然,没有这么好的兰花,就送你一副自己的画作,你可别嫌弃。”杨子楚笑说完,跟在身后的月儿便走出,向她展开画卷。画上是一片屋舍良田,屋舍后,山清水秀,景色怡人,屋舍前,妻儿老少,一片祥和,鸡犬相闻。莫轻轻虽是个不懂得欣赏艺术的人,可看了画卷,心境竟也跟着平静温和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