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我好奇,去看看未来儿媳不行?”“娘,您说过这事由我……”苏瑾话一顿,突地反应过来,赶紧大步跟上,“您不是去反对的?”闻言,师婉容白他一眼。“我好端端反对作甚?像你这样的铁树,再等至门前,师婉容抬头,看了眼高高挂在门楣上的匾额,浓墨书写的“苏府”二字,一如既往被人擦得光洁黑亮。收了视线,她提步入府宅。“这就是官家赏赐给你的宅子?”师婉容环视四周。看着地方倒是不小,就是颇显空旷素淡了些。一路从门庭到花园,再至各间寝院前,目光所及,寥寥几棵绿叶树,掰着手指头都能算清,更别提见到什么好看花卉了。怎么说拿到这间宅子也有整两年了,到如今竟然还是这般清冷模样,纵使是自家儿子,她也忍不住摇头嫌弃。“看你这宅子凄凉的,你还真是随了你爹的性子,也难怪人家姑娘懒得嫁你,无趣得紧。”苏瑾听了面上一讪,却又有些不服气,“我平日甚少住这,何况,她也并不知这是我的宅子。”“是,她现在是不知,怎么,那你也不想将人娶回家了?”瞪一眼这个不开窍的儿子,师婉容摇摇头,随婢子引领,到了临时整理出给她做寝屋的小院。虽说特意让银杏先过来,按平日喜好打理了一番,但她还是不甚满意。于是又亲自指点了几个要改的,然后全权交给银杏,自己便在院中的石桌前落座,期待地解开了那包豌豆糕。豌豆糕被精心压制成了别致小巧的桃花形,朵朵盛开,蕊瓣栩栩,碧绿幽翠的颜色更宛似颗颗上品绿玛瑙,看着人好生喜欢,闻起来也分外地香。不似喜饼那般松软香甜,豌豆糕仿佛是特意保留了豌豆的天然食感,闻之清香,吃起来也十分地绵密爽口。糕点里裹着的点点蜜饯碎,既美观,又能丰富口感层次,尝起来,甜里夹着微酸,酸中又沁着微甜。师婉容边品尝边念叨道:“这小娘子的厨艺还真的是没话说,你若娶不到人家,我拐回去做干女儿得了。”“娘!”知晓面前人是个随性的,说得出便也做得出,苏瑾登时面色一变,神情也覆了些许幽怨。这模样,倒是像极了幼时怕他读书成呆子,几日不让他进书房时的委屈巴巴可怜样,逗得师婉容不由得一乐。难得啊,十几年后还能再次见到这神情。她似笑非笑地伸手,重重拍了两下苏瑾的肩,耐心安抚,“瑾儿别急,娘跟你说笑的呢。你娘可是生意人,到底是做儿媳还是做干女儿,哪个比较划算,娘还是分得清的。”“最好是。”苏瑾这才稍稍安些心,抚平衣摆,坐得端正,“您这次到底是为何来的?”“还能为什么,不还是为了你的亲事?”说及此,师婉容倒也顾不得吃了,擦净指尖,开始细细抱怨,“自两年前你写信报平安时,信里就说有了心仪的姑娘吧?弄得我和你爹好一场高兴,也不愁你的亲事了。结果呢,既不见你提亲,年年回家过节也还是一个人,我和你爹能坐得住吗?”“你可知,你小时候那些玩伴,这些年一个个都成了亲,有些连孩子都有……”听着耳畔的絮叨声,还有反复听几遍、已能倒背如流的抱怨,苏瑾神色依旧安然,静静坐着没有丝毫地不耐烦。毕竟,唯独在操心他的亲事时,苏瑾才觉得自家的母亲同别家一样,不会显得过分独特,隐隐还安心了不少。闲来,转着眼睛四处瞧瞧,直至目光落到那份豌豆糕上。被揭开的纸包半垂着口,正好露出花形红签的一角。看着上面很是俏皮的小图案,苏瑾嘴角微扬,伸手正打算扒拉过来仔细看。怎料,一只手毫不留情落下,击在他掌背上。苏瑾轻嘶声,赶紧缩回。师婉容看了眼红签,挑眉道:“我的东西别乱碰,想要自己买去。好了,继续说正事……”摸着火辣辣的手背,苏瑾再看眼完全被掩住的红签,只好失落地暗叹口气。二月当属临安府这一年里最热闹的时候,只因适逢春闱,各地学子纷纷上京赶考,不管是食肆酒楼,亦或大小客栈,每日几乎都是挤得满满当当。莫轻轻这边,食肆生意自是更不用说,人来人往几乎没有空闲。此外,从月初开始,她便与隔壁客栈掌柜达成了合作,共同推出了一个限时的“登科及第套餐”。其实倒也没什么特别新奇的地方,不过就是套餐里囊括有这段时日的所有衣食住行服务罢了。胜就胜在他们宣传得早,宣传得好,还能一举击中诸学子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