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并不搭理他。
沉熠没办法,只能像抚摸小动物的皮毛一样抚摸傅眠的后颈,时不时捏一下试图安抚。
正要张嘴继续说话,停车场保安室的大爷就跑出来,拿着大手电筒照他们:
“哎哟我说你们这些小情侣,去哪儿抱不好非得站出车口抱是吧?这么想当亡命鸳鸯啊?”
白光照的沉熠眼睛刺痛,他正想抬手遮一下眼睛,双眼就被一个人捂住,然后就听到一道沙哑略带鼻音的声音:
“抱歉大爷,我们现在走。”
接着这人拽着沉熠的手就埋头往前走,步调很快连带着沉熠也踉跄,远远只能听见那大爷模糊的惊讶声:
“两男的啊!”
*
坐到车里沉熠先把空调打开,暖呼呼的气流从出风口涌进来。
暖黄色的车顶灯光洒下来,洒在傅眠脸上,那两道浅浅的泪痕就更加明显,闪烁出晶莹的水色。
沉熠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突然想到好久之前他就想知道傅眠哭起来是什么样的,今天竟然见到了。
没什么不一样嘛,不就是眼尾红了一点,眼睛水润润的,整个人柔软了一点
没什么不一样嘛。
傅眠注意青年在偷瞟他倒是平静,直接把脸扭过来,声音还是有点哑,但那股桀骜的劲又回来:
“你看什么?”顿了顿,用那双眼尾沁红的眼睛望向沉熠,眸光闪烁,
“我的脸好疼。”
“嗯?”沉熠回神,眨了眨眼凑上去看。
他伸出手捧住傅眠的脸,垂眼仔细探寻是怎么回事,眼神直白又认真,连带呼出的热气一起落在对方的脸上。
有人的手忍不住抓紧身下的坐垫。
两秒后沉熠抽手回来,将暖气调低一点:
“叫你不要哭吧,脸本来就肿,现在眼泪流过去是不是又痒了?”
傅眠没说话。
“忍一下,回去洗把脸再抹药。”
然后他忍不住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虎牙也好明显:
“哭什么啊?这么舍不得我?”
傅眠定定看他,牙齿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发痒,他看着沉熠,语气很认真:
“是啊,舍不得你。”
这次和德国不一样,自己能否从叶家活着走出来都说不准,不能像现在这样飞去看沉熠了。
他总以为细水长流,水滴石穿,他会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可以将沉熠这颗星星慢慢地捕获在手中,
但三年,没有见面,消息也会很少,细水几近干涸,水滴不见,石头还会被打动吗?
不过没关系的,傅眠呼吸平缓垂下眼去,只要这三年过去,沉熠,没有人可以将我们分开了,你也——
“嗯,我也舍不得你,我尽快早点学完好吧。”
从少年时期开始就清澈明亮的嗓音再次打断他的臆想,沉熠低头说着,从医院标志的塑料袋里翻出东西来。
屈起手,用指甲边缘将贴合的隔离纸撕掉,沉熠握起傅眠羽绒服的衣角,慢慢将创可贴黏上去,淡蓝的无纺布遮挡住被烟灰灼出的细孔。
他将创可贴的表面抚平,轻轻拍了拍羽绒服,确定不会再跑毛后才抬起头冲傅眠眨眨眼:
“呐,不破了。”
有人眼睛低阖,面色平静,只有不断颤动的睫羽才显出几分内心的想法,哑声重复了一遍:
“嗯,不破了。”
你可以,沉熠这三年过去,没有人可以将我们分开,但你可以,我尊重你的一切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