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轻描淡写,丝毫没有提及自己昨天外出,惹得多少随行人员和当值助严阵以待、如临大敌。
易感期的Alpha具有极强的攻击性,只会对自己标记的伴侣百依百顺——这是社会共识。
而像严野客这种信息素浓度这么高、身体素质又这么强的Alpha,临时外出,需要考虑的问题和风险就更多。
下属们既担心他的身体,又担心本就威压甚重的顶头上司,在突然提前的易感期会更难应对。
也担心信息素浓度过高的严野客外出,会影响沿途的其他AO,引发计划外的骚动。
但严野客的平静就好像他根本不在易感期,不可能失控。
他说:“有抑制剂。”
提到这个,黎白榆又不禁提醒。
“那这次不要再从腺体注射了。”
Alpha也淡然应了:“嗯。”
虽然他的目光并不像应声的平稳,漆深的镜片之后反而又有瞳膜血色的无声翻涌。
透过暗色的眼镜,严野客紧盯着自己视野中唯一的多彩与生动。
——他担心我。
这个认知,足以让严野客在灼燥的易感期心生愉悦。
连遇到的不应该出现的闲杂人等,也没那么极端地碍眼了。
***
当晚,黎白榆按麻医生所说,暂时停了新药。
严野客又给他端来了牛奶。
不过这次,牛奶里也没加多余的东西。
严野客还是准备等新药尝试的效果稳定了再说。
是夜,更深人静,万籁无声。
客卧的房门被Alpha悄无声息地推开时,卧室里的人也早已经安稳地睡着很久了。
一片昏晦的暗色中,严野客望向了床上的修长身影。
无光的环境,他终于不再用戴遮光镜。
血色瞳膜中的情绪也没有了丁点隐藏。
黎白榆今晚看起来的确比昨日睡得好,想来是因为那款被停用的新药。
出院后,黎白榆服用的这些药都是身为知名三甲的粤城第一人民医院的主任医师开的,严野客原本暂时没打算插手。
因为医院与药物这类事宜,与黎白榆的研究领域相关。
插手太多,很可能会被他看出端倪。
三甲公立医院更容易被失忆的Beta取信,而公立医院,也意味着不可能像专人投资的私立医疗那样特意陪着演戏。
这种前提之下,情况越顺势自然越好。
强加干涉,很容易显得刻意。
不过现在,Beta已经被新药造成了不适,严野客也没再耽搁。
他直接差人去实施了行动。
明天,会有一款更适宜黎白榆的、效果更好的补铁新药剂,被按正规流程推荐到麻医生那里。
换药之后,黎白榆也不会再被影响休息了。
Alpha缓缓走到床边,昏暗的黑沉中,严野客的视野却反而比有光的环境更优越。
他站在床侧,无声地凝视着安睡的青年。
那冰冷的血瞳,如蛰伏的凶兽。
于夜色中再无遮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