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野客从检查室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门外的人。
黎白榆坐在门边的长椅上,正望着窗外,视线微微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没有向后靠在椅背上,找一个能借力更轻松的姿势,而是独自坐着,清瘦的背脊单薄而挺拔。
因为“白榆”这个词的古义,严野客常会把人视作星子,但有时他也会觉得,对方也很像一棵榆树。
天然,笔直。
坚韧,又如此纹路美丽。
严野客知道黎白榆这么坐,不是因为金属的椅背太凉,而是他总会习惯性地坐直,脊背很少会塌陷打弯。
黎白榆的坐姿如他本人一样,端静,自立。
从不仰赖外力。
但外力却常常总是偏爱他。此时,窗外淌入的日光落在黎白榆的脸上,更映出一种梦幻似的金灿。
他的侧脸殊色绝艳,从眉弓到鼻骨,那道廓线完美得令人溺陷。
尤其此时,听到声音的青年看过来,那宛若卓绝古典之作的眉眼,此时顾盼流转,也更多了一分生气。
“结束了吗?”
不仅有着动人心魄的鲜活、生动,还有着熟悉之后的冷冽消融。
让人克制不住地血液叫嚣,心头翻涌。
严野客面色无波,肆虐的占有欲却因为被回应,而因此更为炽盛。
就像久久饥空的胃,在终于得到渴切的食物之后,却往往感觉到的不是被安抚。
而是被唤醒后的更加饥肠辘辘。
不过男人的外表依然非常冷静,举止也像一直以来表现的那样稳重。
严野客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他不会发疯。
“嗯。”
严野客低应了一声。
他看着黎白榆在自己面前起身,并肩,这时才和人一同向前走去。
慢缓而无声,严野客再度成功地将自己伪饰成了正常人。
直到两人走到了走廊尽头,转去接下来的方向,那队随身的保镖这时才安静有序地跟了上来。
这些天,尤其在这种时刻,保镖们已经相当自觉,不会距离雇主过近。
以免打扰到两人的单独相处。
再者,这其实也是出于保镖们本能。
毕竟,在每次短暂的分别之后,严野客第一眼看到黎白榆时,都会有明显的信息素波动。
可能是因为Beta感觉不到,也可能是因为控制力不比平日,总之年轻的雇主就没再刻意地遮掩过。
对那些信息素浓度不及他的人来说,就成了一种格外迫人的波及与威慑。
……这也太呛人了,哪怕现在是炎热的盛夏也不行,还是离远点比较好。
而等严野客和黎白榆共用过午餐,回病房休息时。严野客就听黎白榆问。
“今天的检查都结束了吗?”
“嗯。”
严野客应声。
“已经忙完了。”
青年看起来似乎有话想说,严野客也走到了对方身旁,耐心地等他开口。
黎白榆似乎迟疑了一下,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