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声说道:“温祝馀,你连我想要什么都不知道,又凭什么觉得你能帮我?”
温祝馀:“你想要什么……”
虞梦枝:“我想要问问你,可还记得,我曾问过你一个问题。”
温祝馀:“……什么问题?”
虞梦枝含著泪,柔声说道:“你师尊死的那一年,我问过你——你会记得自己除过的每一隻妖吗?”
她轻轻问道:“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温祝馀没有回答,他似是愣在瞭原地。
“忘瞭对吗?没关系,我一直替你记著。”虞梦枝说著,用那几近冰冷的语气,沉声说道,“你说——每次下山除祟,遇上妖邪聚集之地,所杀之妖没有上百也有数十,怎么可能记得住?”
“……”
“那时我说,我若杀瞭人,我会记一辈子。”她说著,紧握的指尖,嵌入瞭血肉,“你当时笑瞭,你告诉我——那不一样。”
“……”
“不一样,确实是不一样啊。”虞梦枝无声地笑瞭,“在你心裡,妖就是更低贱的,不是吗?”
“仙门中人向来如此,你和他们没有什么不同。”她一字一顿,犹如泣血一般,缓缓说道,“但我不怨你……毕竟……我们……到底是不一样的……”
“……”
“你师尊离去时,你为他伤心瞭好久。”
“我真的好恨你为他伤心的模样,因为你的心伤有人抚慰,而我的心伤隻配烂在永远不能对人提及的地方……”
“我也是从那时才发现,你我之间竟连这点公平都不曾有过。”
虞梦枝话到此处,周身已被怨气彻底笼罩。
“温祝馀,你与我这一生……从未同路。”虞梦枝眼底的疯狂愈渐浓烈,她似忍不住想要质问,“你要我回头,回去哪裡呢?”
温祝馀:“不是,不是这样……”
虞梦枝:“我现在告诉你,我想要什么——”
“我要为妹妹讨一个公道,我要你我之间真正公平。”她沉声说著,满是绝望的眼底笑意凄然。
她问他,做得到哪一条?
他张瞭张嘴,这才恍然惊觉,所有的话语都比沉默更显苍白无力。
虞梦枝不再看他,隻是抬眼望向楼外的夜空。
“你做不到,没关系……我想走的路,我会自己去走,想要的东西,也会自己去讨!”
“我要的公道,不是让所有人听见真相那么简单,因为听见,仅仅隻是听见!”
“就算所有人都听见瞭,也没有人会在意,没有人会铭记,甚至没有多少人会理解……三十年前那隻无名无姓的蝶妖是否无辜,于你们仙门而言一点也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你啊,温祝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