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裴长青给人盘炕,大家伙儿争相排队,去他家买建材,一下子给他家带来好多生意。
而他最近一直对火炕感兴趣,盯着裴长青盘火炕,没出去花天酒地。
他爹娘都大感意外,给他好一个夸,夸他有正事儿,结识有用的朋友,还给家里带生意等等。
以往他爹娘对他一副又爱又恨又无奈的样子,他习惯了也就那样儿,可今儿看到他们老泪纵横,一副他果然不是烂泥、果然是大器晚成的欣喜若狂的样子,可给他惊呆得不行。
原来他们对他期待这么高的吗?
他抱着宋福瑞,“兄弟,咱们都感谢二舅兄呀。”
宋福瑞用力挣出来,“哎呀,你别这么肉麻,快回去准备材料,木板、桐油、生漆也别落下,都要准备足了。”
青砖土坯石灰是肯定不会少的,最近他们禚家车队源源不断地往镇上运。
宋母又去宋福瑞的房间欣赏了一遍,越看越满意,对裴云夸道:“你二哥是个喜欢动脑子的,不死板,有想法,是干大事儿的。”
裴云现在已经习惯婆母时不时就夸二哥二嫂了。
只要能入她的眼,她就特别和气亲切,真真的自己人。
裴云适时拿出一双新鞋子,“娘,你整天往铺子布庄跑,鞋子磨得快,我特意给你做了一双新鞋。”
宋母以往为了不让裴云回娘家,可让她做了不少针线活儿。
肉眼可见的,裴云的针线活儿从粗糙难看到越来越精致。
最初宋母是绝对不会穿她做的鞋子,难看还不舒服,后来还让好的绣娘过来教了几天,没想到裴云学得倒快
现在都能当师傅了。
这双鞋子也是花了心思的,并没有花里胡哨的装饰,也没有绣花,而是石青色的鞋面,掐了大红色的一圈边儿,沉稳庄重又不会过于压抑,反而透着一股朝气和力量。
鞋面和其他鞋子差不多,但是鞋底却见巧思。
这时候大部分都是麻鞋、棉布鞋、绸缎鞋、皮革靴鞋,再就是木屐、草鞋。
除了军人的鞋子和战靴为了固定皮子会用铆钉,普通人的鞋子基本就是正常材料。
不管什么材料,鞋底最不耐磨。
有钱人骑马骑驴坐车坐轿还好点,走路多了就费鞋。
宋母要跑铺子和布庄,远距离坐马车,但是在镇上或者庄子里基本都是走路的,顶多坐软轿。
她的鞋子比较费,尤其鞋底不抗磨损。
以往试过往鞋底包软木,虽然结实点,但是脚感不好,走路多了磨脚。
三儿媳做的这双鞋不一样,鞋底不是包软木,也不是普通绣花鞋那样薄薄的两层鞋底,而是用包了白边儿的袼褙纳的千层底,厚墩墩的,为了结实耐磨,最下那层不是布袼褙而是牛皮底。
一层袼褙有两枚铜钱厚,这鞋底瞅着有六层厚,还加了皮革底。
要想扎透可得费老鼻子劲了。
再看这密密麻麻的针脚,看得出费了很大的功夫。
宋母不由得看裴云也真顺眼一点,声音也不自觉地放软了两分,“你费心了,做很长时间吧?”
裴云:“主要是攒碎布头打袼褙费时间,攒够了我就裁好糊边儿纳鞋底了。”
因为要纳鞋底,自然费了不少功夫,她从好些天前就开始准备的。
宋母摩挲着厚实的鞋底,“这扎得很费劲吧?”
估计手上都得不少窟窿。
裴云:“娘,没有的,我用锥子攮的呢,用大粗针穿着苘麻捻的麻绳纳鞋底。”
宋母:“苘麻?”
她开布庄自然知道,即便织麻布,大家也是用苎麻,可没人用苘麻。
苘麻是野生麻,顶多庄户人割了劈麻搓绳子用。
裴云自小生长在乡下,知道不同麻的特性,“娘,织布用苎麻,纳鞋底用这个苘麻最好,这个麻结实耐磨,又纳得密密麻麻的,鞋子就扛穿。”
宋母微微颔首,“有道理,看得出你花了心思。这样吧,拨几个针线婆子给你,多领一些现成的袼褙,你领着她们做一些这种鞋底,回头做成各色鞋子年底送大主顾。”